女警的表情也很严肃：“我也了解过这艘游轮的始末，而且我发现，那些受害者都是年轻女人。她们大多都是意外死亡，海边溺水或者车祸，要么就是因为食物中毒，海蛇咬人。”

她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陆怡晴，脸色有些难看地重复道。

“……年轻女人。”

警官先生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的邪.教祭祀仪式上，被害的也都是年轻女人？”

女警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可是那个失踪的人，却不是年轻女性，他是个男人。”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也许——那个男人的失踪才是一个意外，而这些本是意外死亡的年轻女性，却很有可能不是意外。”

就像今天的厨师一样。

他看上去是意外死亡的。

但他们都知道，这是一起谋杀。

“这件事比我想得还要麻烦。”女警说，“而且陆小姐你说，那个画家的养父母也在这艘船上，对吧？”

陆怡晴点了一下头。

“那我现在更有理由怀疑，他们这个组.织聚合着一桩大阴谋了。”女警说，“总之，先盯一盯画家的养父母，他们目前看起来最可疑。”

警官先生赞同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陆怡晴：“陆小姐，希望你有事的时候不要自己孤身迎敌，能够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陆怡晴说：“我尽量。”

主要还是取决于这艘游轮上的网速是快是慢。

不过眼前这两人显然还没想到这一方面，他们还在计划如何用合适的理由请求增调更多的人手。

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万一被人发现了，搞不好还要被大众媒体挂在新闻版块上群嘲。

他们现在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

甚至一个连能够被确凿怀疑的人都没有。

陆怡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安夫人……警官，你刚刚说她除了拍卖会不怎么接触别人，是吗？”

“是啊。”警官先生有些无奈，“但是我也没法进入拍卖会当侍应生。”

陆怡晴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

最后，他们三个在角落里各自道别：“陆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

陆怡晴道：“你们也是。”

她顿了一下，又道。

“警官，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们帮我查一下哆来咪福利院，帮我查一下那个小姑娘是哪里来的，可以吗？”

女警犹豫了一下：“你怀疑她？”

说实话，其实有些杀手组织是会从小开始培养一些孩子的，但是她总是会对穿着小裙子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心软。

但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回客舱的路上，她给房东发了个消息，没有回，她给咖啡馆店长也发了个消息，还是没人回复。

奇怪，他们今天既没有去看水上演出，也没有回复信息。

陆怡晴收起手机，她回到客舱的时候，意识到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

厨师虽然第一时间从废墟里被抢救出来送往了游轮上的急救室，但他能生还的概率很低。

她默默地蹲在了门口。

直到后半夜，他们才回来。

船员抱着小女孩，小姑娘的脸埋在他的外套里，陆怡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而小助理和女歌手则眼眶红红地跟在他的身后。

陆怡晴仰头去看他们，女歌手看到她了：“陆小姐，已经这么晚了，回去睡吧。”

陆怡晴问：“他怎么样了？”

女歌手的眼眶红了一红，她呜咽道：“……抢救失败了。”

厨师先生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哭。”

他躺在洁白的床单上，看起来苍白、羸弱、奄奄一息。

他已经因为内脏大面积损坏及出血而说不出话来了，但他还是勉强地安慰着眼前的小姑娘们。

这些孩子们的年纪不大，就和自己的外甥是差不多的。

他很庆幸，还好今天上台的是他，而不是另外两个孩子。

他们很年轻，不该止步于此。

他想对他们说，你们都是好孩子。

他还想对他们说，别哭，也别为我难过，我去见我的孩子们了。

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放松地想，幸好，他已经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心愿。

也许他正好能赶得上他们的婚礼。

“陆小姐，不要害怕，不要自责。”女歌手说，“也不要难过。”

她努力地说着想要安慰她的话——明明她自己的眼眶是那么红，语调那么破碎。

人生中的明天和意外总是并行的。

陆怡晴说：“我没有难过。”

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女歌手呜咽了一声，她扑进了她的怀里，将满是眼泪的脸埋进了她的肩膀。

陆怡晴想，她应该把她推开的。

因为天色真的很晚了，她的作息要被影响得不规律了。而她脸上的眼泪几乎要浸透她的外套。

不，已经浸湿了。

可是她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犹豫地伸出了手。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