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晴问:“是不是你看错了?”
因为是厕所的窗玻璃,所以上面贴着磨砂的窗纸,足够光线透进来,但外面的人绝对不会看到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同理,里面的人也没法看清外面的人。
小袁老师拼命地摇头:“不会有错的!我就看到窗户外面吊着一个轻飘飘的鬼影,然后哗的一下子就飞上去了!”
陆怡晴说:“也可能是吹过来的纸张或者布料。”
反正婚礼布置现场有那玩意儿,外面风很大,吹点垃圾上来不成问题。
小袁老师瑟瑟发抖:“不会,那个鬼影一飘一飘的时候,我听到它在笃笃笃地敲窗户了。”
如果是一块布或者纸片,怎么会发出那种清脆的声音?
陆怡晴闻言,皱了一下眉。
小袁老师:“我就知道,这场婚礼奇奇怪怪的,说不定是冥婚……呜呜呜……我早知道我就不下车了,别说丢充电器,就是把整个包丢了我也不要下车买了!”
院长女儿说:“不会的,这世界上没有鬼,总之你先把裤子穿好,我们出去等你……”
“不不不,别别别!”小袁老师哭丧着脸,“你们背对着我就行,别出去,我要被吓死了!”
于是她们只好背对过去。
陆怡晴盯着厕所里的那扇窗户看。
然而,那个鬼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等她们返回前厅后,小袁老师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告诉了警察局长。
警察局长闻言,还特意派人去附近检查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
雨太大了。
饶是如此,小袁老师还是很害怕。
她寸步不离地跟着院长女儿(本来想贴陆怡晴的,但后者那幅淡定的态度让她更害怕
陆怡晴趁机得了空,去偏厅里给警官先生打电话。
“陆小姐?”
陆怡晴问:“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林家长女的个人信息?你有这个权限吗?”
警官先生说:“有,但是莫名其妙登陆网站查看公民信息,我会被骂的。”
陆怡晴问:“你在乎这个吗?”
然后她就听到警官先生忽然笑了,紧接着,听筒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敲打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说。
“是有的,她的公民信息曾经变更过,因为二十年前,她因为出过事故而毁容,随后去往国外整容,因为面貌改变了,所以身份照片也要更改,她前前后后接受过很多次手术,也更改过好几次照片,最近一次,在二十年前。”
不过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好,整容前后虽然是不一样的脸,但是都很漂亮。
陆怡晴问:“那你能查到那个十四年前死去的‘暴食’的妻子,她是哪一天被定义为‘死亡’的吗?”
警官先生顿了一下:“……也是在二十年前。”
前后间隔不超过一个月。
陆怡晴有了几分把握,她把院长女儿的话告诉了他,并问:“你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吗?”
“你的意思是,‘暴食’的妻子代替了长女?”警官先生问,“你确定吗?我是说,她们的身高体重是差不多,二十年前也有过人冒名顶替参加高考的类似事件,不过,她可是财阀集团的长女啊。”
陆怡晴摩挲了一下听筒:“只是有这个猜测而已,我想问一下,她身上会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可以证明她吗?”
“……没有。”警官先生说,“虽然当时发布过寻人启事,但是像胎记、纹身这种的东西,就算有,大概也被去除了,不太可能会被保留下来。”
至于其他地方,也许也可以整容。
“那么,像鞋码尺寸这种不能更改的东西呢?”陆怡晴问。
警官先生道:“……谁家寻人启事登这个?公民信息也不会登这个。哦,倒是她们出生的时候的脚印纸倒是有,要发给你吗?”
他半开玩笑地问。
谁知道陆怡晴郑重地点了点头:“请发给我。”
警官先生沉默了一下,说:“你那里没有网。”
陆怡晴说:“我会想办法。”
她找了房东,问了一下这里能不能用别的办法发图。
他看上去已经不像昨天那样失控,他重新恢复了冷言冷语,面无表情的模样。
房东想了想,道:“公馆有传真机,也在一楼,可以用。”
毕竟他们有的时候在这里度假,也会遇到要办公的情况。
陆怡晴转告了警官先生,他很快就把那两张照片传给了陆怡晴。
陆怡晴对比着两个照片上的小脚丫,它们似乎没什么不同。
小小的一个,红色的,印在发黄的纸页上。
房东问:“你在看什么?”
陆怡晴道:“在看脚印。”
也没什么不一样。
陆怡晴想了想,随手把它们叠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她做完这一切,刚想说什么,外面突然响起了警报声,还有人群骚动的声音。
“不要慌。”她听到客厅外的长女说,“肯定又是监测的医用设备坏掉了,没关系,过两天就空运过来了。”
监测警报响了好一会儿。
以至于院长女儿不得不开口:“怎么这么久都没关掉啊,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想上去看看,这声音听着让人心慌。”
警察局长同意了,院长女儿陪着长女上去了,半晌,顶楼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尖叫。
警察局长听到了,立刻带着两个人上去了。
房东浑水摸鱼,也跟着上去了,他也是林家的人,警察局长没有理由拒绝。
陆怡晴看到他的袖管里有银色的光一闪而过。
但没过多久,他又重新下来了,脚步听上去如此轻快。
他面无表情地告诉陆怡晴:“他死了。”
陆怡晴眨了一下眼睛:“谁?”
“我希望死的那个人。”房东说。
他弯起唇,甚至打开了手机给陆怡晴看相册的照片。
是一张自拍。
警察局长大概是正忙着勘探现场,没有空管他。
照片上的他头一次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
他身后的背景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枯瘦,干瘪,脆弱不堪。
是老会长。
他此刻正躺在床上,脸上还戴着吸氧面罩,床头上有血红色的字体。
【LUST】
——色.欲。
他身边的长子和医疗团队在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现场有很多照片像花车上的糖果撒在了他的身上、床上。
有几张照片能看得出来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她们正对着镜头,也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