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她注视着房东:“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真正猥亵那些女孩子的人就是老会长。”
他也许很爱她,不然就不会对着她的画像发疯。
他恨透了这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但又不得不好好地留着这幅画。
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她。
除了和她一样命运坎坷的那幅画。
“也许那些女孩子,都是你妈妈的替代品。”陆怡晴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而老院长,只是利用了一个渠道帮他寻找替代品。
所以他的书房桌子上的雕像是代表金钱与贪婪的罗姆克魔鬼。
所以警方才会除了书本里的那些照片之外找不到院长的其他罪证。
所以米蓝集团的律师才会出面保他。
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房东沉默了半晌,问:“那么新娘呢?”
“我不知道。”陆怡晴说,“但这也许会和她想要自杀有关。”
她顿了一下,问:“你想要报警吗?”
房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他的眼眶骤然红了,细白的皮肤下有青筋暴起。
“……我要杀了他!”
他径直往门外走去,陆怡晴拉住了他:“也许你会想要冷静一点。”
房东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抽了一下没抽动:“我很冷静,我只是想要杀他。”
陆怡晴语气柔和:“你已经成年了,会坐牢的,更何况在我们国家,是可以判死刑的。”
房东听了她的话,突然直勾勾地擡眼看向她:“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吗?”
陆怡晴的眼神在那一刻和他交汇。
在从前,他的眼神是一滩死气沉沉的死水,但现在,他的眼里终于有了一点不正常的波动。
有人往里面倒了汽油,还点了火。
“你也许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房东说着,咬紧了牙,“但是我知道。”
那个人有两任妻子和无数的情妇,他每天都可以爱上不同的人。
长得美丽就可以收入囊中,逼迫她们为自己生儿育女。
他曾经纵容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将第一任妻子推倒在地,导致她在怀着二胎的时候流产,大出血后去世。
这也就是为什么长子会恨长女,甚至要把她推下马背,因为她的妈妈杀了他的妈妈,并因此成功上位。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花心,他滥情,他喜欢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热衷于把美人当做不同的藏品收纳进盒。
至于房东的妈妈——
她也许并不是最美丽的那一个,也并不是他最爱的那一个,而只是他得不到的那一个。
所以他才会那样念念不忘。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他是一个那样的人。
但他总会抱着一点微薄的希望。
毕竟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他对自己和其他私生子有些许不一样。
这一点点的特别让他抱有幻想,也许他是个值得被期待着出生的孩子。
……但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张照片……也是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弄来的……”房东垂下了微微颤抖的睫毛。
他的声音很低。
“我以前一直都被他养在外面,他曾经骗我,说我的妈妈是抛下我远嫁了,于是我就相信了。”
尽管他那个时候要隔一段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来看他一次,每次时间都长得能够让他换一套衣服的尺码。
到后来,他长大了,开始上学,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和世界观。
也渐渐地意识到这种的亲子关系不太正常,也终于在那些风言风语中拼凑出真相。
他根本不爱他,每次的探望也许只是定时定点地打卡,看看他死了没有,或者更糟,只是觉得她的脸长得有点像他的妈妈。
“……我是不是很蠢?”
他也许是因为淋了雨所以在发烧,他连自己在和谁说话都不知道。
“公馆的一楼有警方值班,你上不去的。”陆怡晴合理地给出建议。
他只是逞一时的口舌而已,他做不到的。
不过他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陆怡晴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她在六岁的时候也说过那样的蠢话。
房东看着她:“那我就应该这么算了吗?”
陆怡晴建议道:“你可以报警。”
“你觉得他能接受法律的制裁?”房东语气嘲讽地笑了,“他的人脉甚至可以伸到警察局里。”
陆怡晴想了想,说:“也许。但是你会竹篮打水。”
她说着,放开了他的手。
“不过作为一个老师,我觉得可以让学生贯彻一下实践出真知的这个道理。”
房东沉默了。
半晌,他语气僵硬地说。
“我要回去了。”
陆怡晴点了点头:“晚安。”
他没有回答。
陆怡晴等他离开后,开始关门,洗漱,准备睡觉。
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她听到客居的走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很急促,很匆忙。
她睁开眼睛,听到外面传来惊呼。
“不好了,不好了,老会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