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公馆后面的那排稍微小一些的客居是最近新建的,比不上林家公馆年代久远,已经修缮过好几回了。
院长女儿说:“我还记得这些客居是十几年前建的呢,说是为了招待客人,但这几十年以来,也没见他们请过什么大流量的客人来这里住过,现在倒是终于能够物尽其用一回,用来招待来参加婚礼的客人。”
小袁老师听得目瞪口呆:“我的天,十几年等一回啊,这十几年这些屋子就全都空着没人住吗?呜呜,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富二代人生啊!”
虽然也是十几年前建造的客居,但应该也修缮过几回,里面的智能家居一应俱全。
客居是分前后两排的,中间的连廊处是一座很大的露台,上面种满了各种各样含苞待放的鲜花。
因为大部分会在这里留宿的客人都是在参加婚礼的前一天才来,而婚礼是后天举行的,所以整栋客居都很安静。
虽然也没什么人住,但是打扫得很干净,看得出来是有专人整理过的。
露台附近站着一个少年,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袖子高高地挽起,似乎正在看什么热闹。
小袁老师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
少年很快地侧过头来。
小袁老师睁大了眼睛:“咦,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房东微微地点头:“老师好。”
小袁老师:“……?”
“我先前在警察局见过你。”院长女儿似乎有些惊讶,“你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看来她不知道他是老会长的私生子。
房东嗯了一声:“来参加表姐的婚礼。”
院长女儿听到他的简称,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因为和林家交好,她对他们家的亲戚关系也大致了解。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哦,那挺好的,嗯,你在看风景吗?”
房东摇了摇头,他将目光重新落回先前的地方。
陆怡晴走过去,然后才看到有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女孩子正在哭泣,旁边还有一个戴着大帽檐的女人正在安慰她。
“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什么可哭的?他不喜欢你,你正好放下他就是了。”
“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女孩抽泣着说,“三年的感情,凭什么说散就散了!”
小袁老师也跟着凑过去看热闹,结果正好有一片花瓣被风吹到了她的脸上,她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阿嚏——”
小袁老师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对不起。”
这声音惊动了眼,提着裙子跑了。
那个戴着有着宽大帽檐帽子的女人则擡头看了过来。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美丽得几乎看不到岁月在她脸上留下过痕迹。
陆怡晴却觉得她看上去有些眼熟。
——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像心象风景一样,转瞬即逝。
女人的目光依次从他们身上划过。
到房东的时候,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陆怡晴注意到,那绝不能算是恨,但也不算爱。
院长女儿首先开口喊她:“阿媛!”
原来这个女人是林家的长女,米兰集团旗下制药公司的理事长。
女人看向了她,微微点头:“好久不见了。”
她一开口,陆怡晴就发现她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气音不足。
她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连脸带嗓子都给马蹄子踹了吗?
“你刚刚在做什么呢?”院长女儿问,“那个姑娘是谁?”
长女摇了摇头,她隐晦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其他人,继而向她招手:“你下来吧,我们好久不见了,喝一杯,怎么样?”
院长女儿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可我的朋友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没关系,我会照顾两位老师的。”房东说,“老师你去吧。”
院长女儿点点头:“那先谢谢你了。”
等院长女儿和林家长女离开后,房东才转过来说:“这些客居都已经收拾好了,我给两位老师挑一个合适的位置吧。”
他没有过多和陆怡晴寒暄,似乎在避免在小袁老师面前暴露和陆怡晴的关系。
陆怡晴自然也不会多嘴,她闭上了嘴,把话语权交给了小袁老师。
他带着她们挑了两间非常合适的房间,窗前的风景是青翠葳蕤的山林,小袁老师刚进去就扑上了厚实软和的床垫,然后开始惊叫:“啊,这居然是可以按摩的!”
趁着她在床上打滚,房东跟着陆怡晴走进了她的房间。
陆怡晴看了一眼,这间客居的落地窗是朝北的,窗外可以看到山上的风景,每个客居的阳台都是独立的,摆着软椅,很适合享受下午茶之类的时光。
安静而怡人。
陆怡晴随便在房间里挑了一个小沙发坐下:“你刚刚是看到了什么八卦,可以说来听听吗?”
房东说:“只是刚好路过,她跑到我这里来的。”
他顿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复述了。
“她是新娘的闺蜜,也是婚礼的伴娘,根据我听到的内容,她还是新郎的前女友。”
陆怡晴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新娘不知道?”
“她知道。”房东说,“商业联姻。”
这么一说,陆怡晴就懂了。
她有些了然,继而笑吟吟地看向他:“为什么你会刚好路过客居?”
“我住在这里。”
他言简意赅。
“我还以为你会住在前面的公馆里。”
房东说:“不会,他们不喜欢我。”
“也许你可以说说他们不喜欢你的理由?”陆怡晴问,“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你可以仔细说一下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你。”
房东沉默了一下,问她:“你在来的路上,进过公馆的大厅吗?”
“当然。”
“大厅里面有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女人,是米蓝集团的老会长请知名画家绘制的。”房东说,“那是我的母亲。”
陆怡晴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女人,然后对比了一下房东的这张脸,有些了然。
“她和老会长的其他情人都不一样。”房东似乎并不愿意称老会长为父亲,“她已经结婚了,是被他强取豪夺回来的,她的上一任丈夫因为车祸去世后,她就绝望了,以为是老会长杀死了她的丈夫,于是她在生下我之后离家出走,后来老会长去找她,只来得及在海边发现一双她的鞋子——她自杀了。”
陆怡晴想起了那幅被撕毁又修复的画,老会长的感情在那一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母亲对他而言意义非凡,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把我养在外面,精心照顾,虽然最近这几年才把我接回来,但是我出现后就一直有风言风语说他会把我当做他遗嘱里的一份子——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林家的长子长女才会觉得我是一个威胁,他们联手想要除掉我。”
他补充。
“我之前经历过几次意外,第一次是高空有个花瓶差点砸到我,第二次是我的刹车被人剪了,第三次是我发现我的马桶里有一条毒蛇,且它的产地来自国外的热带国家——那里的话,长女正好有个代工厂开在那里,我想会是她的手笔。”
陆怡晴听完,有些好奇:“之前警官先生问你这些细节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