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在看什么呢？”氛围组美女笑吟吟地端着杯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了,她将其中一只杯子递给陆怡晴，“给，橙汁。”

陆怡晴指了指那个雕像：“这个东西,好特别啊。”

尤其是在这间装饰温馨的公寓,出现这种丑东西。

不能说是惊世骇俗，也能说是鹤立鸡群。

“啊，对,是我之前自己去旅游的时候买的。”氛围组美女笑了笑,“据说是当地的一种特色文化吧，就当做是纪念品咯。”

陆怡晴点了点头，她接过杯子，指了指阳台上的那些外套：“男朋友？”

氛围组美女微微地笑了起来：“是呢,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陆怡晴说：“是出差了吗,还是在加班？”

“出差。”氛围组美女眨了眨眼睛,“要很久呢。”

陆怡晴了然：“这样啊。”

她不再追问下去,只是坐在沙发上喝橙汁。

但她的光却落到了餐桌上的那两只情侣马克杯上。

两只杯子应该是被长期使用的，它们甚至各自有一个手工做的杯垫。

如果真的要出差很长一段时间的话,长期使用的杯子为什么不收起来呢？

就像现在,和那个烟灰缸一样,都积了一点浅浅的灰。

如果说是女主人懒得收起来的话，也不太对。

因为这个屋子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并不像是有懒鬼住在这里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氛围组美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催促着陆怡晴回家：“好了好了,威尼斯老师催你回家了,赶紧回去吧。”

陆怡晴闻言，放下了杯子：“好。”

临走前,她看着氛围组美女，向她道别：“再见。”

氛围组美女笑眯眯地向她挥手：“明天见。”

回到车上后，陆怡晴看了一眼手机，画家并没有给她发来消息。

——他不给她这个女朋友发，反而给氛围组美女发？

陆怡晴弯了弯嘴角，关掉手机。

开车到画家的时候，在等车库的卷帘门缓缓上升的时候，陆怡晴打量着这栋房子。

它太安静了，夜空之下，像一头矗立在黑暗中的怪兽。

昨天她刚到这里的时候没有细看，今天才发现，三楼的房间并不是被拉上了窗帘，而是被。

密不透风，像是要锁住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陆怡晴将车子开了进去。

画家正在厨房忙碌，空气中漂浮着炖鸡汤的香气。

听到动静，画家擡起头，微微地冲她笑。

“辛苦啦。”

陆怡晴走过去帮忙把沥水架上的餐具拿出来：“你也辛苦了。”

她本是有来有回地对他做出回应，谁知道他却突然折返回身，亲昵地抱了抱她。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的辛苦？”

陆怡晴顿了一下，斟酌着问：“我今天上了一整天的班，并且在午休时间也没有闲着，查漏补缺了一些数据漏洞。”

画家没有松开抱住她的手：“所以？”

他的声音温柔，语气低沉，环绕在她的耳畔，像是叹息，又像是一缕袅袅地盘旋着她的烟雾。

陆怡晴问：“所以，你的心里有感到平衡一点吗？”

画家安静了一瞬，随即便像是憋不住了似的，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怎么会有人把看到别人受苦当做是对自己的弥补啊？”

陆怡晴说：“有很多。”

“但我不是。”

他的声音似乎更低了一些。

紧接着将她的脸扳过来，亲了亲她。

这是他对她的第二次亲吻，和第一次不同。

这次，陆怡晴在他的唇上尝到了一点残留的苦涩。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他低低地笑，“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陆怡晴摸了摸嘴唇，她忽而擡起头，注视着画家。

后者依然在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了？”

陆怡晴摇了摇头：“我饿了。”

“那就开饭吧。”

他很快地放开了她，转身又去折腾他的鸡汤。

他们今天也照例将这个夜晚度过得很和谐。

他晚上依旧在画画，陆怡晴坐在旁边陪他，低头玩手机的时候，顺手就翻出了之前保存过的那个失踪人口发布名单。

那些女孩除了社会关系简单，失踪时基本没有人会及时知道之外，再无其他的共同点。

这样的特点很方便一些不法分子对其下手，趁虚而入。

但陆怡晴疑惑的是，她们的这些信息是如何被人知晓的？

如果是通过心动网或者线下见面的话，警方应该早就排查到了。

她想了想，搜索罗姆克雕像。

同样没搜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陆怡晴摩挲了一下手机，突然想起来那个在氛围组美女家见到过的罗姆克的雕像。

她点开了心动网，以前加过C的好友，于是她试着把C的社交账号软件名称输进去。

没搜到。

于是陆怡晴转而搜索了他的大学，成功地找到了大学的认证账号。

她顺着这串长长的粉丝列表名单找下去，希望找到一点线索。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账号。

是一张背景很黑，上面有一串奇怪文字的图片。

和C的头像风格很像。

她点进去，拍查了一下他近期的动态，果然是他。

于是她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晚上好。”

大概因为是大学生所以可以高强度冲浪的缘故，C很快就已读了这条信息，并且给她发了一个“？”

陆怡晴这才想起她之前用来钓鱼的证件照被她换掉了，现在用的是网站给的默认头像。

于是她假装是一个陌生人，给他发了一条这样的信息。

“你好，我对罗姆克的雕像很感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详细地告诉我这个雕像的由来呢？”

她的这条信息很快就被已读了。

但是他这一次却迟迟未回。

等陆怡晴再度发消息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陆怡晴看着屏幕上的那条感叹号，弯了一下嘴唇。

有趣。

画家在结束今晚的绘画后，照例将她送到了房间门口。

他向她道晚安，陆怡晴回到房间后先去了卫生间，回来之后，她躺在床上，看着心动网的聊天记录陷入沉思。

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吗？

如果是因为知道她是陆怡晴而拉黑她的话，的确情有可原，毕竟她曾经知道他的秘密。他的秘密是见不得光的，如果就这么贸贸然地拉黑她，难道就不怕她立刻报警？

他现在最符合常理的做法，应该是稳住她。

譬如——

“你要多少钱才可以保守秘密？”

“你想要我怎么做？”

但他没有。

说明他没有认出她来。

他只是对任何提出罗姆克雕像的陌生人都抱有警惕心。

好吧。

陆怡晴更有兴趣了，这个罗姆克的雕像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上网搜搜不到相关的信息，不是说是某个旅游胜地的纪念品吗？

网上冲浪有那么多脑回路不同的奇葩，竟然没有一个人买它。

陆怡晴关掉了手机，她很确信，这绝对不是什么纪念品。

第二天，陆怡晴难得地向组长请了个小假，说是要出去办点事情。

组长当然是挥手放行了。

她开车前往了C的学校。

此刻正是下课时，她很随意就能从路边逮到野生的大学生。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学校的灵异社在哪里？”

“新来的学妹吗？你该不会是要加入那个社团吧？”男生说，“没戏了，听说那个社团早就在学生会的要求下被解散了。”

“不是，是私事。”陆怡晴问，“你们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

“听说他以前是在外面租房的，现在好像是搬回学校了吧。”浑身散发着清澈的愚蠢的大学生对面前的漂亮姑娘提不起任何戒心，“他们宿舍就在那栋楼的104，听说那天还有警察上门了，最近好多人都在说这事。门牌这么不吉利，真不知道他怎么还会住在那里，胆子真大。”

他的舍友插嘴道：“胆子要是不大，那也做不了灵异社的社长了。”

“那倒也是。”

陆怡晴向他们道了谢。

一楼的宿舍显然就不必用上其他手段，陆怡晴去之前还去食堂买了两杯奶茶，她绕着男生宿舍楼转了一圈，找到了104。

阳台是用防盗网封上的，挂着几件男生的衣服，里面的布局是四人间，标配的上床下桌，但只有两张靠阳台的床住人。

其中一张床上躺着C，他看起来正在愉快地摆烂，而他的床对面，被拉上了床帘。

陆怡晴敲了敲铁丝网，里面传来C的声音。

“谁啊？”

陆怡晴说：“是我。”

C似乎没听清楚外面的是谁，他略略地擡起了头，在看到外面站着陆怡晴的时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而陆怡晴在他惊恐的表情中微微地笑了。

她向他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

“你……”

C刚说了一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

手长脚长的大男孩从台阶上一步跨到了对面床的台阶，扒着铁栏杆确定了自己的舍友不在后才跳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阳台上，勉强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好久不见啊，姐姐。”

顿了顿，又问。

“姐姐来我们学校干什么啊？好巧啊，哈哈，天气不错啊。姐姐不用上班吗今天？”

陆怡晴听着他结结巴巴的倒装句，没忍住弯了一下嘴唇，她拎起手里的奶茶袋子，问：“喝吗？”

“额？”C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姐姐有事吗？”

陆怡晴说：“你出来吧，我们谈谈。”

C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咱们不太熟，好像没什么可谈的吧？”

陆怡晴说：“有啊，譬如说那个罗姆克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