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束妍自小跟着父亲母亲四处颠簸,父亲的官职总是调来调去,几乎每三年都要换个地方。
因为没有根基,在哪里都留不下来,扎不了根。
不过小束妍也早早适应了这样的日子,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又是老来得女,父亲母亲三十岁上才有了她,待她如掌上明珠一般。
束妍刚出生的时候,恰逢父亲在南边一个民风开放的小城任职,从小她就没有被像其他闺阁中的女孩子那般教育。
她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赶过海,见识过漠北的严寒,在月圆夜听过孤独而又瘆人的雪狼嚎叫。
可惜,她太小了,没办法为家里分忧。
父亲勤勤恳恳做出来的政绩,却总是被上峰夺去,最后一个个都升了官。
只有她的父亲束承望,走一步退一步的,熬了许多年才挤进了京城。可谁知,没根基的寒门子弟在京中为官却比平头百姓还要难。
束家无权也无钱,一家人租住在一间二进的小院子里,父亲上朝要走半个时辰的路。
春秋尚可,夏季雨多,上朝又要保持好仪容,极为难行时便要雇轿子;冬季大雪时亦是。
虽然束承望不愿与狼为伍,行那等阿谀奉承之事,可同僚间的正常往来总避不开。
母亲又一次为家里的生计犯愁时,束妍看见父亲也哀叹一声,艰难地从嗓子眼中挤出来一丝沙哑的声音:“若不然……我便、我便应了那人求上门的事吧。”
躲在角落偷听的束妍跳出来和母亲齐声说道:“不可!”
束妍气急:“做清官是臣子的本分,如今朝堂乌烟瘴气,非父亲之过,是皇帝无能。”
束妍的母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呵斥道:“你不要命了!”
幸而,她家用不起奴仆,这“大逆不道”的话也没被人听见。
一家人对视着,沉默着。
理想这个东西,或许也只能是想一想。
直到那场婚宴,束妍和母亲被京中的贵小姐刁难,她衣裳被划破,为保名声,慌不择路走到了男席的院子。
她翻了墙,才躲过了一劫。
之后,束妍又偶遇了那日见的男子一次,再到见的第三次时,束妍就意识到这不是“缘分”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当日回家,父亲母亲就把她叫了过去,言明了这人的身份。
束妍惊讶:“他是……大皇子陆怀?”
束承望叹息一声,“是啊。妍儿,你若不喜,为父马上就向皇后娘娘回绝。”
束妍愣了一下,她对这男子还谈不上什么喜不喜的,不过,若他是皇子……那她可以喜欢。
随后,她马上垂下头,脸上也升起一团红晕。
“女儿只当他是寻常人家的小公子,却不想……”,话也不说完,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束承望却舒心了,女儿喜欢便好。
之前他说回绝,但是那是皇后的意思,哪儿是他一个从四品官员能置喙的,便是能成,在京城中定然也是待不下去了。
此后的相处,束妍便收敛了那些肆意妄为,但又小心机的保留了那活泼的性子,陆怀简直太吃这一套了。
后来,束妍与陆怀顺利成婚。
大婚夜,她也谈不上高不高兴。
不管陆怀能不能成为太子,她辛苦的父亲母亲总算是有所依靠了,起码所作出的功绩再也不会被人轻易夺走。
陆怀人长得也好,性子也不错,她也挺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