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共工台出来后,三人沿着狸力挖的沟渠往南走,一路上冰面渐渐融化,露出湿润的泥土。狸力在前面蹦蹦跳跳,时不时用爪子扒出几株还没完全复苏的灵草,叼到阿蛮脚边。阿蛮弯腰捡起灵草,笑着揉了揉狸力的头:“小家伙,你还知道给我找吃的啊?”
墨衍的罗盘指针稳稳地指向南方,铜制盘面不再结霜,“长右山的灵脉还在流动,只是水脉被浊气影响,流速变慢了。”他从药篓里掏出几个葫芦,“这是我在柜山调配的净化水,到了长右山先把水源净化,不然我们连喝的水都没有。”
阿衡看着手中的玉璧,玉璧上的地图已经清晰地标出长右山的位置,旁边还刻着一行小字:“长右多水,其兽如禺而四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他眉头微皱,“看来长右兽的出现会带来洪水,我们得小心应对。”
走了大约半天,前方的地势逐渐低洼,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远处的长右山像一条沉睡的巨鱼,山腰以下全是水,水面上漂浮着绿色的浮萍,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狸力突然停下脚步,用爪子指向水面,发出低沉的叫声。
“有东西在水里。”阿蛮搭弓上箭,眼神警惕。话音刚落,水面突然掀起巨浪,一只巨大的野兽从水里冲出,它像猿猴,却长着四只耳朵,眼睛像铜铃般大小,嘴里发出低沉的吟声。正是玉璧上记载的长右兽。
长右兽的身上缠着黑色的水藻,水藻里渗出黑色的汁液,显然被浊气污染了。它一甩尾巴,巨浪拍向三人,阿衡赶紧将玉璧举过头顶,蓝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巨浪。墨衍趁机将净化水洒向长右兽,净化水碰到它身上的水藻,发出“滋啦”的声响,水藻瞬间枯萎。
“它的巢穴在水下,浊气源头应该在那里。”阿蛮一箭射穿长右兽的肩膀,长右兽吃痛,沉入水中。狸力立刻跳进水里,用爪子快速划水,为三人引路。阿衡和墨衍也跟着潜入水中,玉璧的蓝光在水下形成一个透明的气泡,让他们能够呼吸。
水下的能见度很低,只有玉璧的蓝光能照亮前方。狸力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前,洞穴里布满了钟乳石,钟乳石上滴着黑色的水珠。洞穴中央有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正不断向水中释放浊气。
“就是它!”阿衡游过去,将玉璧贴在黑色晶体上,蓝光瞬间笼罩晶体,晶体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的浊气被蓝光一点点吞噬。长右兽在一旁焦躁地游动,显然还没完全恢复神智。墨衍将最后一瓶净化水洒在它身上,长右兽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发出一声低沉的吟声,像是在感谢。
净化完成后,洞穴里的钟乳石不再滴黑水珠,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泉水。长右兽用头轻轻碰了碰阿衡的肩膀,然后转身游向洞穴深处,像是在邀请他们。三人跟着长右兽来到洞穴的尽头,那里有一块石台,石台上放着第四块玉珏,玉珏上刻着长右兽的纹样,与他们刚刚见到的长右兽一模一样。
阿衡将第四块玉珏与玉璧拼接,玉璧上的地图再次亮起,显示出下一座神山的位置——“羽山”。玉璧旁边的文字记载着:“羽山多水,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身,四角,其豪如披蓑,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
“又是一种会引发洪水的异兽。”阿蛮皱了皱眉,“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不然南方的部落都会被洪水淹没。”
墨衍收拾好药篓,罗盘已经指向羽山的方向:“羽山离这里不远,我们可以顺着水路过去。长右兽应该可以送我们一程。”
长右兽似乎听懂了墨衍的话,主动游到三人面前,示意他们骑到它背上。阿衡、阿蛮和墨衍小心翼翼地爬上长右兽的背,狸力则钻进阿蛮的怀里。长右兽摆动尾巴,像一艘快船般在水中疾驰,水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一路上,他们看到许多被洪水淹没的村庄,村民们在高处搭起临时的棚屋,艰难地生活。阿衡看到这一幕,心里沉甸甸的:“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夫诸,净化羽山的水脉,这些村民都会失去家园。”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羽山。羽山的山峰高耸入云,山腰处云雾缭绕,山脚下是一片广阔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长满了羽毛状的植物,景色十分奇特。长右兽将他们送到湖边,然后转身离去,似乎还有自己的使命。
“夫诸应该就在那座岛上。”阿衡指着湖心岛,玉璧上的羽山地图显示,夫诸的巢穴就在岛中央的水眼旁。三人准备好船只,向湖心岛划去。刚到岛边,就听到一阵低沉的吼声,一只通体雪白的异兽从树林里冲出,它像牛,却长着四只角,身上的毛发像蓑衣一样蓬松。正是夫诸。
夫诸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也被浊气污染了。它一脚踏在地上,地面立刻渗出大量的水,整个小岛瞬间被水淹没。阿蛮一箭射向夫诸,箭头上的净化水让夫诸的动作慢了下来。阿衡趁机将玉璧贴在夫诸的额头上,蓝光顺着夫诸的身体蔓延,黑色的浊气被一点点清除。
夫诸的眼睛恢复清明,发出一声温和的叫声,然后转身走向岛中央。三人跟着夫诸来到水眼旁,水眼正不断涌出黑色的水,显然被浊气污染了。阿衡将玉璧放在水眼中央,蓝光笼罩水眼,黑色的水渐渐变得清澈。水眼旁边的石台上,放着第五块玉珏,玉珏上刻着夫诸的纹样。
将第五块玉珏拼接到玉璧上后,玉璧显示出下一座神山的位置——“瞿父山”。玉璧上的文字记载着:“瞿父之山,无草木,多金玉。”阿衡看着地图,若有所思:“瞿父山没有草木,可能是因为灵脉枯竭,我们需要小心应对。”
墨衍检查了一下药篓,发现净化药剂已经所剩无几:“我们得在去瞿父山之前补充物资,不然到了那里连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
阿蛮提议道:“我们可以先回柜山,那里的族人欠我们一个人情,肯定会帮助我们。而且柜山离瞿父山不远,正好顺路。”
三人点头同意,准备离开羽山。夫诸突然走到阿衡面前,用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像是在告别。阿衡抚摸着夫诸的额头,轻声说道:“谢谢你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尽快净化所有的浊气,让山海界恢复和平。”
夫诸发出一声温和的叫声,然后转身走进湖水深处。三人乘船返回岸边,准备踏上前往柜山的旅程。他们知道,前方的瞿父山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在返回柜山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群逃难的村民,村民们告诉他们,瞿父山附近出现了大量的怪物,这些怪物会吞噬金属,已经有好几个部落因此失去了所有的工具和武器。阿衡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得凝重:“看来瞿父山的浊气已经影响到了金属矿脉,我们必须尽快处理。”
墨衍若有所思:“如果这些怪物真的能吞噬金属,那么我们的武器和工具在那里都可能失效。我们需要想办法应对这种情况。”
阿蛮握紧了手中的长弓:“不管是什么怪物,只要它有弱点,我就能找到。到了瞿父山,我们先侦查,再制定计划。”
三人加快脚步,朝着柜山的方向前进。他们知道,每多耽误一天,就会有更多的部落受到浊气的影响。玉璧在阿衡手中发出温暖的光芒,像是在鼓励他们,又像是在提醒他们,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当他们终于抵达柜山时,却发现这里已经被一群陌生的战士占领。这些战士穿着统一的黑色盔甲,手中拿着奇怪的武器,正在强行征收村民们的粮食和灵草。阿衡眉头紧皱,握紧了手中的玉璧:“看来,除了浊气的威胁,我们还要面对人类的敌人。”
墨衍低声说道:“这些人可能是来自北方的‘玄甲军’,他们信奉力量至上,据说一直在寻找上古神器。玉璧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阿蛮已经搭弓上箭,眼神坚定:“不管他们是谁,敢欺负柜山的村民,就是我们的敌人。”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始,而这场战斗的结果,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山海界的未来。玉璧在阿衡手中轻轻颤动,似乎也在回应着即将到来的挑战。
柜山部落的木栅栏已经被劈成两半,玄甲军的黑色旗帜插在营地中央,几个士兵正将村民们的祝馀草饼往麻袋里塞,有个老妇人想夺回草饼,被士兵一脚踹倒在地。阿蛮的箭尖瞬间对准那士兵的后心,箭尾的灵竹纹泛着青光,“放开她!”
士兵猛地回头,黑色盔甲的缝隙里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举起手中的铁戈,戈刃上沾着草屑:“哪来的野丫头,也敢管玄甲军的事?”话音未落,阿衡已经冲了上去,青铜短刀劈向铁戈,“当”的一声脆响,铁戈被劈出一道缺口——这把刀沾过女娲玉璧的蓝光,普通铁器根本抵挡不住。
玄甲军的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黑色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们手中的武器各不相同,有长刀、有重斧,还有能射出短箭的弩机。墨衍从药篓里掏出一把黄色粉末,撒向人群,粉末落在盔甲上,瞬间冒出白烟,士兵们惨叫着后退,“是硫磺!”
“别伤他们性命!”阿衡大喊着,他注意到士兵们的盔甲内侧绣着淡淡的黑纹,和之前见过的蚀灵瘴纹路相似,“他们被浊气控制了!”他将玉璧举过头顶,蓝光扩散开来,落在士兵们身上,盔甲内侧的黑纹渐渐淡去,有个士兵突然跪倒在地,捂着头呻吟:“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营地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骑着黑马的人疾驰而来,他穿着比其他士兵更华丽的黑色盔甲,胸前嵌着一块红色的宝石,宝石里泛着黑气。“废物!连几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他勒住马,手中的马鞭指向阿衡,“把玉璧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柜山的村民?”阿衡握紧玉璧,蓝光更盛。那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玄甲校尉”四个字:“我是玄甲军的校尉赵烈,奉主帅之命,寻找上古神器。这些村民藏着关于瞿父山的秘密,不肯说,只能用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