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赵晓轩本来的实力为三颗,被梵音压到只剩下一颗,他们对付起来都格外吃力。而手中斗星盘第六颗星仍在闪烁,这说明这对子母鬼实力最低也有五颗星的程度,甚至直逼六颗星。
作为在场唯一普通人,即使有斗星盘相护,夏梨身上也早就一阵阵卷起令人瑟缩的阴凉感。只是她屏息以待,不敢影响到他们。
梵音原本淡然的神色也陡然变得凌厉,她出手挡住小鬼的冲击,帮了下一时间打得有点费力的荀卫风,原本势均力敌感的战场赢面瞬间向荀卫风这边偏移。
小鬼隔着云雾又是一阵尖叫,鬼气乍起,汹涌着卷动周围枯落竹叶。叶片好似成了针雨,锋芒毕露,朝他们射来,却被云雾卷了进去,片刻化为齑粉。
那女鬼始终在水中,就这样看着小鬼不断攻击云雾,发出无能狂怒。而云雾纹丝不动,偶尔被小鬼鬼气搅乱一部分,却又很快复原。
远处,温佑行看着这边的情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有片刻几乎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三确认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不是凭空臆想,也不是错觉。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离开了,否则很有可能遇到危险,可脚像是扎根在原地,怎么挪也挪不动。
“回来。”一道阴森黏腻的女声传来,那团冲击着云雾的泥水顿了顿,不甘不愿地回到女鬼身边。
夏梨还以为这是女鬼放弃了攻击的意思,结果下一秒,水中的爆炸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荀卫风的雷符,而是女鬼自己。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足有树粗的泥水鞭,挥舞着她的水袖朝这边打来。地上的灰尘残叶全部被卷入泥水鞭中,汹涌而来。
夏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揪住,双脚离了地,向上空飞了一段距离,稳稳悬在空中。再一看,梵音冷厉地轻呵了声,手中云雾也化为一根根针的形状,唰唰飞向女鬼。
旁边的白崇山和荀卫风反应也很快,早就避开了女鬼的一鞭。她的鞭子虽然范围广且来势汹汹,但实际落入他们眼里就会显得有些慢,反应迅速一点避开不是问题。
夏梨有点傻眼,偏偏现在的情况也有点不敢动。
那女鬼本以为梵音的云针和其他人的攻击一样都只伤点皮毛,可针扎进她水做的身体里,却直接穿过扎进了她的灵魂,每一个伤口都火辣辣的疼。
女鬼震怒,阴气滔天,竹林被影响得疯狂颤动着。她手里的泥水鞭挥舞得更快,势如破竹抽向他们。
她见梵音这边不好抽,就先把目标转移到了荀卫风和白崇山,一鞭子抽过去,两人灵活逃开。可身后却多出了一个人影。
夏梨不自觉惊呼:“学长?”
下一秒眼前一个恍惚,自己就立刻来到了温佑行面前,紧接着,他也跟着她升上了天。
梵音:“……”
她之前就发现了他,本来懒得管也没空管,谁知道远看还不够,这人还来凑近,究竟是谁给他的胆量?
温佑行脸上破开一道伤口,胳膊上也瞬间出现几道伤,人还有的没回过神来。
女鬼却骤然感觉到了被灼烧的痛,区别于梵音带来的痛感,效果却也不逊。
她瞬间收回鞭子,再一看水下的手,指尖已经烂完。小鬼在她停歇的这一瞬间,再次冲了上来。
梵音找了个位置把他们俩放下,叮嘱夏梨稍微护一下温佑行。
周围展开的屏障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梵音无暇顾及温佑行究竟怎么闯进来的,只确认他不会有什么大碍,就加入了战场。
“荀会长,白先生,让一下。”
她懒得等了。
梵音周身不知何时卷起了青白色云雾,她在云雾裹挟之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芒。一只眼睛悄然变成了白色,眉心竖起一道瞳纹似的光。
梵音轻轻一个擡手,云雾从她掌心争先恐后涌出,灵活游荡着分成数脉,冲向女鬼和她的孩子。女鬼和小鬼很快被云雾缠住,它们无孔不入,且精准缠住他们俩的灵魂,女鬼见挣脱不开,努力抱着小鬼试图潜入水中。
她之所以不出水,就是因为清楚水里才是她的主战场,离开了水她就失去了优势。又或者……她也许根本无法出水。
梵音看见他们想逃,冷笑了一声,指节蓦然收拢。云雾一紧,她手一扬,原本都已经潜入水中的女鬼发出一声痛苦哀鸣:“啊——”
梵音眯了眯眼,准备再度收拢指节时,却顿住了动作。看向一旁已经傻了眼的白崇山和荀卫风:“麻烦荀会长看看,这水中是否有镇压符箓或阵法。”
女鬼惨叫并不是因为她把她强行提出水面,梵音在她水帘的脚底看见了黑红色的暗光一闪而过。女鬼被她束在空中,挣扎得越来越焦灼,身上的水簌簌下落,小鬼也显得痛苦极了。
他们显然是一副倍受煎熬的模样,藏在泥水中的灵魂扭曲着,魂体上全是灼烧的伤,伤势还在扩大蔓延。
荀卫风回过神来,立马照做。拿出风符,打进水中,施以灵力吹起强劲旋风,很快水底隐隐透出符纹模样。
白崇山忙道:“有!有符箓!”
荀卫风思考如何将它取出。
梵音见状,干脆先用带着魂力的云雾将两鬼彻底镇压住,收进绿檀佛珠中。这才走了过去,看到漩涡中空下的符箓,她凝眸,接着,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跳了下去。
“梵小姐!”不仅是白崇山,就连荀卫风也吓了一跳。
他这张风符是为数不多的极品风符,要不是梵音开口,他轻易绝不会拿出来。一点余风吹过来都可以把人刮伤,更何况是风暴中心?
他只能赶紧扩开中心距离,再次看到梵音时,发现她身上并没有可怖的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位梵小姐,比他们所有人预估的最高值还要强上不少。
可她还这么年轻。
难不成,她那师父死前,把所有的功力渡给了她?
但众所周知,两人之间过渡灵力,是会有最少四成损耗的。如果她身上的灵力都是她师父渡给她的,她师父生前定不是个小人物,荀卫风甚至翻过一些隐世家族的记录,都没有找到过符合的人。
还有这身奇异功法,至今都还是个未解之谜。
梵音落入水中,周围是呼啸的风声,风刃如刀割在她露出的手臂脖颈甚至是脸上,却没有伤到她分毫。她看着水中那张冒着幽光的符箓,伸手触碰到符箓的那刻,手上传来像是被毒蛇咬住的麻痹刺痛感。
她面不改色解着符箓上覆盖的多重阵纹,极为有耐心。衣服被水浸的千斤沉,冰凉的河水也在不断刺激着她的肌肤,梵音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
不知在水下泡了多久,久到连荀卫风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虚耗一空,旁边白崇山和反应过来试图用斗星盘帮忙的夏梨也早就已经承受不住倒在了旁边,温佑行正在扶着她站起来。
终于,在荀卫风眼前一黑迫不得已收了手时,河水中乍起一片汹涌水柱。水柱上的水却不见浑浊,而是格外澄澈。原本浑浊的河水也自水柱蔓延开来变得清澈,仿佛被净化了一般。
梵音浑身都已经湿透,她手中捏着一张仿佛一碰就碎的折损符箓,符箓上闪烁着微弱的暗红色光。她手心似乎还有东西,也一同冒着深幽的光。
即使看上去如此狼狈,她也依旧是一副深沉如水的寡言表情,只是一开口,声音还是出卖了她的吃力,已经没力气一下说出完整的话来:“祭坛,水位,我已经毁了。”
至于剩下的金木火土四个位置,就得交给他们这两天去处理了。她还得去录综艺,不可能两天跟着他们跑来跑去,不然大概得赔违约金。
白崇山肃然起敬:“梵小姐辛苦了。”
荀卫风看着她的状态,不禁皱了皱眉:“梵小姐,要不要回去休息。”
梵音缓慢点了点头。
来这么一趟,几人幸运没有出什么大事,顶多每个人受点小伤,再就是脱了力,睡一晚上大概就能恢复不少。
路上温佑行主动解释了跟来的原因,也和梵音道了歉,他确实不该过去。可当时看到夏梨快要被打到,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脚就已经迈了出去,在看到梵音把夏梨带走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荀卫风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对,我都还没问,你怎么进来的?”
“进哪里?竹林吗?”温佑行显得有些茫然,“就…这样直接进来的?”
荀卫风看他表情不似作假,若有所思。
他亲手布下的屏障不可能出问题,刚刚收起来时也并没有发现有裂缝,那么只能是这个人体质特殊,或者有什么秘密。
他没再多问,转头看向梵音:“那两只鬼梵小姐怎么处理?”
他本来想说子母怨太凶,控制都难何谈灭杀,但一想到梵音好像轻飘飘就束缚住了那对母子,又默默换了个方式问。
他现在对梵音有种莫名的信任。
嗯,要是她的话应该有办法处理。
梵音揉着手心,刚刚一口气解了数道阵法,还破了祭坛,痛还没有缓过来。她也因此消耗了近四成魂力,还好并不是本源,还有的恢复。
她只说:“先关着吧,明天再说。”
她现在没心情也没力气处理这两只鬼,压在她的绿檀珠里,可以镇一镇他们的怨气。不过就是尹红悦可能会待的有点不舒服,毕竟珠子是一串,都挨在一起,多多少少会有一定的影响。
经过这么多次,她已经不再单纯想要直接动手,如果这对母子还有机会恢复神智的话,那么她会考虑先采取和平一些的措施。
如果他们无法恢复,或者拒不配合。
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
死。
《娱乐日报记者小雾近为您拿到了独家采访!》
采访文字稿如下:
Q:想问一下二位对于被揪着衣领带飞上天是什么体验呢?
梨梨(对手指):唔…有点刺激,如果不是场景和情况不允许甚至还想来回玩两次,这不比天地双雄有意思?(这是可以说的吗,梵音姐知道了会不会想打我)
温哥(正经脸):嗯…有点懵?不过,比吊威亚好点,威亚真的很勒。重点是,她没事就好。
很久以后2G网速的梵姐看到多年前的采访,默默无语:so?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行走的跳楼机?
梵姐好像悄悄地植入了打工人思维:怎样都行,扣我钱不行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