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2 / 2)

服了他的厚脸皮程度。

距离程玊平出事后的第三天,梵音收到了司玄的消息,他们没有成功找到程玊平的雀阴,秦嘉瑜也尽力了,就如梵音所说,第三天晚上十二点的指针一跳,一秒都没能多撑。

程玊平已经确认死亡。

程玊平的夫人知道了之后已经陆续找了几波人来调查部闹,觉得是他们耽误了程玊平治疗,还扬言要他们一命偿一命。她也不知从哪里听说梵音有救人的本事,怒斥梵音见死不救,说不会放过她。

现在正在到处找人调查梵音,司玄知道之后直接联系了警局那边,以影响社会治安秩序把她拘留了十五天。

不知道十五天之后出来会不会消停一点。

那只魅怪也确实用梵音说的方法已经抓到了,只是样子有些奇怪,司玄希望她能亲自去调查部看一眼。

梵音同意了,正好之前也答应过司玄给他录制她的训练方式,她已经提前绘制留影符录完了全程,直接交给他就好。

司玄从她那里接过了留影符,带她去看那只被关押着的魅怪,他语气深沉:“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艳鬼。”

饶是见多识广的司部长,也对这个问题犯了难。

“或许,你看完这张留影符里的内容,就懂了。”梵音能理解,他们对魇怪是没有任何概念的,还在以为它们本质上都是鬼的一种,所以前面区分鬼和魇怪的概念部分她也录制了下来。

司玄捏着那张留影符摩挲了会儿:“谢谢。”

“客气。”她也算挂了个职,不可能什么正事都不做,既然答应了他会给,就一定会给。

她现在也有自己进出的权限,不过每次都是司玄跟着一起,她压根不用自己输密码按指纹扫瞳膜,程序太为繁琐。

很快,梵音就见到了那只魅怪。

它有着一副女人的躯壳,水墨般顺滑的黑色长发披散开来,大冬天却仍然身着一件刚好包臀的吊带短裙。一双藕白的手,手背上却有一层绒毛,手指甲细弯尖锐,像猫的爪子。

最瞩目的,便是那张长着绒毛和胡须的脸。它原本在优雅的舔着手背,梵音可以清楚的看见它舌头上根根分明的倒刺,看到他们来,也不疾不徐,丝毫不慌:“怎么又来一个?”

这些天他们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像是围观什么珍惜动物一样,对它里里外外做了个全面检查,最终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

司玄见她不说话,问她:“有看出什么吗?”

“嗯。”梵音视线落在它心脏上,“它是人阳魂和猫光命的结合催化体。”

猫有九条命并非传言,及“通、灵、静、正、觉、光、精、气和神”,与人的宿命相同,猫的每一条命背后都有不同的使命和意义,有的负责轮转,有的负责指引道路。

不过也不是所有猫都有九条命,须得看机缘。

猫的正命是它此生的主命脉,光命则是它的魂。只是就连她也看不懂,费尽心思寻找到一个女人的阳魂与猫的光命所结合,最终催化出这样的魇怪豢养,意欲何为?

她感受到了一阵不同寻常,再结合它如此从容的模样,实在不像是那些邪修为了一己之私奴役它,相反它很可能备受宠爱。

“光命?”司玄疑惑。

“你可以理解为它此世的魂魄。”梵音懒得解释那么多,言简意赅的说完之后,告诉他自己的结论,“它肯定,那个男人不会放弃它。”

司玄也从它的态度中看出不一般,并且这只魅怪还似乎格外通人智,完全找不到一丝暴走的迹象。

司玄不由得跟着奇怪:“以调查部的层层保障来说,我还是很有自信不可能有人能光明正大的混进来,并且通过层层阻碍把它救出去。”

但它从容得仿佛它想走就随时能走一样。

“如果你或者祁旗他们被控制了呢?”梵音反问。

司玄却说:“不会有这种如果。”

见她投来疑惑的眼神,他很快替她解惑:“我们身上都有二十四小时的监测仪,由最高层实时监测活动,如果有什么异常,到迫不得已的情况,监测仪会引爆。”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的身体里被埋了一颗微型炸弹,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并且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能以死殉职。

梵音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但如果,是最高层被渗入了呢?哪一天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死去。”

“我们的使命是守护华夏。无论是我还是嘉瑜阿旗,我们很小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司玄微微弯唇,很轻,却又有些沉重的说,“如果某一天出现了你说的这种可能,那我们就和华夏一起,轰轰烈烈的沉沦。”

他们不仅是因为官方的特招,也是因为本身就有一颗维护华夏的赤子之心,否则做累了一个工作完全可以离开,不会一直在此。

官方成立调查部只有八年,他们被招揽,被送去特训却远不止十年。这些年,信念和使命坚守着,他们才没有磨灭意志。

如果有一天就连最高层也被渗入,那么就说明,华夏也就完了。

但他相信,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华夏也永远是那个华夏,庇佑着它的子民,屹立不倒。

梵音心底某处像出现了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轻扫着她的心脏,泛起一阵痒。

他说的平淡,她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决绝。

她鲜少被什么触动,这一刻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微微勾着她的心尖来回晃荡。

“那,祝你活下来。”梵音说了这样一句。

从前的每一天,她都在心底给自己送这样一句祝福,这是她的精神世界中最高级别的祝愿与祈祷。

就像从前,有个朋友曾问过她:“阿秋,你那般累,为何能坚持下来?”

对方就是因为觉得太累太累,才选择了死去。可就连死后,好像也没有好过一点。

那时的梵音望着烧得通红的半边天,霞光仿佛映进她眼底,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冷清,仿佛什么都不能激起丝毫波澜,说出的话却叫对方起了鸡皮疙瘩。

她说:“这世间的一些人,为祸作乱的妖与怪,他们无一不盼着我死。既如此,那我就偏要活下来,叫他们看看我的厉害。”

所有轻视她,嘲讽她,侮辱她的,终将被她踩在脚底,将那些痛一点点全都还回去。他们只会比她更加痛不欲生。

她不仅要活下来,还要让他们恐惧、敬畏,让他们一辈子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如同阴沟里那些不敢见光的臭虫,伴随着他们同样腐烂的一生——下、地、狱。

司玄愣了愣:“你这…挺清奇的祝福法啊?不过还是谢谢,我会的。”

“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梵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反正想到了,就说了,“如果哪一天是你危在旦夕,我也许会竭尽所能去救你。”

司玄指尖狠狠蜷缩了下,怔愣片刻,才深深看着她说:“好,我也会如此,对你。”

他越发对她好奇。

起初明明只当她是一个新出现的,不可多得的人才,可越是相处,就越能感受到她与众不同之处。她的一切似乎都吸引着人深究,却又像深不可测的漩涡,阻挡着朝她靠近。

话题扯远,梵音没再继续,而是把话题转移回来:“我可以对它进行搜魂。”

对魇怪进行搜魂比人类的要复杂的多,如果反被魇进去,会有死掉的风险。不过搜魇梵音也做过很多次,她有这个自信。

关押室是由特殊材质制成,他们可以听见里面说什么,里面却听不见外面的话。原本看着他们在外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魅怪还满不在乎,但看到那女人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心中立刻上紧了弦。

他说过,那个女人有点本事,不可以硬碰硬,以保护自己为主。否则,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能再救她一次。

他说他一直在想办法救她出去,不过这里确实密不透风,很难找到可乘之机。他让她耐心等着,他会想到办法的。

她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屏障缓缓打开,女人站在了她面前,她警惕的后退一步,仍保持着优雅:“你想做什么?”

“你背后那人,是谁?”梵音也直截了当,半点不拖泥带水。

“你猜?”魅怪笑意盈盈,“猜对了就告诉你。”

梵音冷笑一声:“你猜我猜不猜?”

魅怪注意到她的手擡到了半空,立马做出攻击的动作:“我警告你,别动我,否则他不会放过你。”

“被关了两天还不来救,看来你背后那个人,也没什么能耐。”梵音不屑轻嗤,不跟它扯七扯八,直接动手。

刚探入它识海,梵音感受到胸口一阵暴动,仿佛要立刻窒息。她立马收手,咬牙:“你先把它关起来,我有点事要先去处理。”

司玄看着她一瞬间卡白的唇色:“出什么事了?”

“它背后的人在动梵家。”

她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是谁。

“活下来”是梵姐这里最有分量且最真挚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