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用手肘撞了归生沧浮的手臂,劝他,“你皇姐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了吧,踏雪可是要等着你带领一起复国的。”
归生沧浮首先看的是后面一直站着未说话的神慈,他不开口,归生沧浮也就没有那勇气带着玄昭霜一起。
神慈先前会觉得归生沧浮对玄昭霜感情过深,所以有时候会提防,很不愿看到他与玄昭霜过多亲密。
但难得目标统一,他会帮助玄昭霜复兴踏雪,神慈必须看开,“我会一起随同,我和昭霜替你护着身后。”
道剑听起“巫蛊神”的名字有些感伤往史宁宣那边看去,他嘴角抽搐几下,欲言又止。
锦溪的下落他如何会不知道?他那么宝贵的徒弟,他怎么舍得撒手?
毒宗对天阙执念似乎很深,时不时总会派出一批毒宗弟子来打搅外面的驻军,好在上界派来的天将不少。
循霄在战场上到处走,看着没什么规律随意丢个阵,其实从上方看下来也不难窥探出其中的玄机。
他斜眼瞥见一抹蓝色,还当是纱漠然前来,欲要示弱博会儿同情,就闻到了熏鼻的浓香。
小仙子委身,叫道:“上界花宫管事蓝执萤,见过阵仙大人。”
循霄憋气,把头往一边撇,给自己找了几口干净的空气吸进来,“这里好像没有管事什么事。”
蓝执萤贝齿咬唇,故作柔弱,“大人不记得执萤了么?那日南殿外,为执萤脱难,执萤这两万年都未敢忘记。”
“吾记不得。”循霄还是有些小小的难过,本以为自己辛苦布阵这么久能等纱漠然过来关照一下,结果只等来了一个这么纠缠的小仙子。
若让阿然见到吾与其他人……
循霄方才是挺苦恼被纱漠然撞见了要如何解释,这时鼻子一闻到纱漠然的迷叠香气息,突然想顺水推舟。
纱漠然从远处就看到了循霄面前有一位蓝衣佳人,她准备看这二人要演什么样的情深戏码,但循霄那看着被为难的样子她真的没舍得。
她快步上去,挽住循霄的手臂,亲昵问:“霄玉,她是谁?”
蓝执萤被她吓到,还是恭恭敬敬回答:“执萤是上界……”
“霄玉,不是说好了要早些回去陪孩子吗?每日都要我出来找你,孩子出生了都不认你这个爹了。”
纱漠然说这话没有一点儿害羞,反倒是循霄吃了一惊,还害羞起来。
他低头在纱漠然耳边轻轻问:“吾、吾真的要当爹了?”
他想的是真的太美,纱漠然在循霄后腰掐了一把,目送着蓝执萤自己识趣离开。
这位管事用处也不大,纱漠然看着她下意识摸了一把后颈的那个动作,眼神凛冽了不少。
“上界的人。”
循霄:“上界的人怎么了吗?”
“你还记得你的金雀阵为何攻击的是自己人吗?阵是你画的,你后来可看过?”
“阵……”循霄确实一直记得这事,但他不知道如何查起,而且那时候纱漠然也怪怪的,他就更是没时间去查,“阵的攻位画反了,但是吾先前画的的确是指向邪神所在那方。”
纱漠然放出一只灵蝶去跟上蓝执萤,警示循霄自己多留意,“上界的人不能完全信,霄玉,我不许你开金雀。”
循霄失笑,两手捧住纱漠然的脸,很认真说:“那阿然也答应吾,不许开溟澜,好不好?”
“……好。”纱漠然与循霄击掌立誓。
这是最后一场战,他们发誓。
号角是突然被吹响的,这个时候城内已经进入了宵禁时间。
但谁也睡不着,也不曾入睡。
夜逢雨擦好自己的夜魔剑,听着号角声出屋叩响扶苏的房门,“病秧子……”
扶苏打着哈欠开门,一秒转换了状态。
他抿唇苦笑一下,叹道:“来得可真快。”
循霄抱着纱漠然在城墙上吹着风,几乎是听到号角响的那一下,纱漠然就拔出了沧澜剑。
循霄一个化妖大阵设在前方旷野战场的天空之上,只等毒宗弟子入阵,立刻就会在一瞬间遭到灭杀。
好些上仙和援手赶来,化了一只灵蝶飞走。
她眉心溟澜圣印现形,施法道:“沧澜,净水——”
沧澜剑没有冲出去,代替它的是一只蓝色的小灵蝶,它飞进黑雾中发着蓝光,谁也想不到这么小的一只灵蝶,竟然能一瞬间散开笼罩着的黑雾。
循霄一掌在半空落下,战场上他布好的小阵都一个一个升起,困住毒宗弟子往前踏步。
毒宗的弟子也不好对付,断枉山无尘门的暂时接管人率领了一众弟子分列在城墙之上,合力开了无尘界印。
“这天阙热闹了一回,医仙、剑仙、阵仙、春神、魔尊,还有古神族亡族的两位后人。”
罗刹扬开黑雾露出丑陋的面容,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
“罗刹,做你该做的。”
这最后的声音太冷沉,史宁宣听着有些熟悉,手里的针差点都没握住。
城墙上的众仙看着黑雾里出来一人,她摘下黑帽,脸上没有一点儿笑,“医仙,好久不见。”
史宁宣苦答:“……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