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拥她入怀，轻柔呵护，剑刃刺了进去，碎裂出一个缺口，他的野心争先恐后往外溢。

他害怕这样的自己，立刻松开她下床。

水龙头里汩汩的冷水让他清醒，镜子里的人湿了额前的发，鼻尖上挂着水珠。他眼神悠远，满嘴的苦。

有关她的每件事都对他意义深刻，他能做什么，只有坚定之后，再坚持下去。

都等着吧。

鼻尖上的水珠滴落了下去。

又回了床上，文茵还是那样的姿势，贴在他这边，身后空了一块。

陈知行拿了枕头摆在她身后，随后躺了下来，捉住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七个多小时，连梦都没做。

文茵醒来神清气爽，擡眼瞧见陈知行坐在椅子上：“你没睡吗？”

陈知行合上书：“被你挤掉下去了。”

他瞎说，他睡得也好，后来文茵的手臂往上爬，搂住了他脖子，把他弄醒，他再也睡不着了。

睁着眼，热烈跳动的心脏配上她身上的馨香，给他带来无限遐想。

直到文茵又翻了身，背对他，他才起了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躯体。

“饿不饿？”他没等来文茵的“道歉”，瞧她傻愣坐在床上，他递了水过去。

文茵喝了两口：“饿了。”

陈知行替她点了海鲜粥，黑松露栗子汤，自己要了一碗牛肉面，一杯白葡萄酒。

温热的粥让胃里舒服不少，文茵喝了半碗，又馋他的牛肉面，两个人索性换着吃。

她吃完主食，起来走了两步又坐回去搅着碗里的栗子汤。

擡头看见陈知行捏着酒杯又坐回电脑前看图纸，开口问他：“我爸絮絮叨叨跟你说什么？”

还好他嘴里没酒！

不然一口就喷出去了。

这都过去多少个小时了，她怎么想起来问？

陈知行胡诌：“关照我好好照顾你，下回回去给他带茶叶。”

他瞎说。

文启仁说的是：“你是不是喜欢茵茵？”

他没回答，深处最隐秘的心思被挑破，他脸上的色彩给了答案。

文启仁拍了拍他肩膀：“我跟你大伯母也琢磨，她还小，她还不懂。她不懂你对她意味着什么。她没开窍。”

“这些日子我们也在观察，茵茵离不开你，是她自己意识不到。”

“你大伯我是过来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慢慢磨吧。”

是了，跟这个冤家只能慢慢磨。

冤家冷哼，开口怼他：“今时不同往日，明明是我照顾你比较多！”

陈知行心中发笑，任由她说话，她睡饱了也填了肚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又不许他工作，拉着他一起看电影。

这旅程要是永不结束该多好。

飞机落了地，姚叔来接，把人送回了璟园。

文茵洗了澡换了衣服，陈知行瘫在客厅沙发上不动弹。

她走过去戳他：“走了。”

是回家里吃饭，陈建民问了好几遍，什么时候回来，又说他们在外玩得开心，忘了家里的老头子。

文茵说漂亮话有一手，拍着胸脯保证，回家陪他过元宵节。

车子开进院子，瞧见一辆灰色的奥迪停着，肖宇也在。

陈知行冷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走过去给文茵开门，替她拿上东西，文茵拽住他袖子：“把这个袋子给我。”

家里亮堂，进屋瞧见陈建民跟肖宁姐弟俩坐着说话，文茵忙打招呼喊人，又跟肖宇点点头。

“乐不思蜀了是不是？还惦记着你二叔吗？”

文茵嘻嘻笑：“当然，你看我跟知行顶着时差犯困也要回来陪您过节。”

肖宁也打趣：“两个孩子回来得正好，在外汉堡薯条吃够了吧，今天阿姨做的都是你们爱吃的菜。”

文茵又说谢谢，肖阿姨有心了。

时间还早，陈建民让他们俩去洗手给蒋青原磕头上香，一会儿让文茵陪他下棋。

她虔诚跪下，面上肃静，心里头嘀咕，好久没见蒋青原了，明天就去墓园陪她说话。

上了香，她又会做人，拿了袋子递给肖宁：“肖阿姨，我跟知行给你买的新年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哎哟，你们俩，谢谢你跟知行。谢谢两个孩子把我放在心上。”

肖宁打开瞧，一根御木本的珍珠项链，Akoyo珍珠配上南洋黑珍珠，很漂亮。

文茵随手买的，第五大道店里搞活动，她买了好几串回来送人。

肖宁请她帮忙戴上，文茵笑着夸赞：“很漂亮，配上你的旗袍真美。”

又聊了一会儿家常，客厅里散了，文茵陪陈建民去下棋，陈知行去了后院。

他去看看蒋青原种的花草。

冬日里除了常青的松柏，温室里的花也搬出来晒太阳。

橘子树上还挂着果子，他跟文茵不在家，也没人摘。

他站了好久，明明是最熟悉的地方，可是现在回来也跟做客一样，不是闷在自己房间里，就是在院子里徘徊。

恐怕肖宇来的次数都比他多。

他叹了口气，冷风从四面吹来，橘子树上的枝叶打着转，飘落着下来，没了根。

明天去跟妈妈说说话。

怕文茵下棋输了耍无赖要找他，陈知行往家里去。

他从花廊下走，走到拐角处听见有人说话，是肖宁跟肖宇，忙停住脚步掩在柱子后面。

“你不用想了，赶紧停止这样的心思。”

“我们怎么能娶得到这样的姑娘！”

“文茵是知行喜欢的人，你千万不能有这样的心思。”

肖宇？

他想娶文茵？

哪里来的癞蛤蟆！

让万米高空的旅程永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