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霜(十二)(2 / 2)

逢郎 清欢慢 3361 字 6个月前

荷衣惊呼了一声,他?又?躺了回去,全?程没有看她一眼。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别扭?荷衣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听说你今天新涨了学问,是什么呀?”她想着定然和?这有关。

太子果真?一僵,沉声道:“谁说的?”

“紫烟姑姑。”荷衣道:“我想知道是什么,她说我还小,不许我问。”

太子喘了口气道:“她说得对,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荷衣有些落寞,扁了扁嘴道:“我回来到现在,你都没看我一眼。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太子无奈道:“明?天再看,好?不好??”

荷衣摇头道:“不好?,我就在你眼前,为什么现在不能看?”

太子沉默良久,有些窘迫道:“我现在心很乱,不能看,要是看了……就会胡思乱想。”

这又?是什么道理?荷衣挠了挠头,困惑道:“君子论?迹不论?心,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别人又?不会知道,为何这么拘谨?”

“你……”他?拉起被子蒙住了头,有些懊恼道:“你根本就不懂。”

荷衣嘀咕道:“你今晚说话颠三倒四,我要是能懂才有鬼了。”她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老是这样,就算再过一百年,我们?之间也是白首如新。”

太子不觉动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荷衣看到他?额上满是晶莹的汗珠,骇然道:“殿下是不是发烧了?”说着便取出帕子,手臂刚伸出来,便被他?一把拽了过去。

她轻呼了一声,顺势坐在榻沿。

离得近了才觉察到他?心跳如狂,鼓点一般。

印象中他?的体温较常人要低,但此?刻箍在腕上的手指却灼热如火。

咫尺之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急促的气息,蝶翼般在她颊边拂动,她有些惊慌失措,又?是害怕又?是羞涩,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是直勾勾盯着他?的眸子。

真?可?怕,他?明?明?不言不动,可?这副样子,却像是要吃人一般。

电光火舌之间,荷衣脑海中突然响起绡娘的声音,她正耐心地和?她讲男女之大防。

果然还是要防的,不然她的心怕是要破腔而出了,她垂眸望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努力往后抻着腰。

以前也不是没抱过,但这回好?像有点不一样,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本能地想逃离。可?是又?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她死死地圈在原地。

正僵持之际,荷衣实在腰酸的不行,身子一歪,斜斜的扑倒在枕边,太子连忙放手,并迅速下榻。

荷衣爬起来,甩了甩手腕道:“殿下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太子有些失神地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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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两人心照不宣般,谁也不肯见谁。

紫烟大惑不解,跑去家令寺找冯珂,劈头便问:“那些册子没问题吧?”

冯珂老脸通红,尴尬道:“你亲自放的,怎么还来问我?”

紫烟讪讪道:“我……我没翻开?看,直接找了几册差不多的书,偷梁换柱,给装了进去。”

“怎么了?殿下发现了?这是要问责?”冯珂忐忑道。

紫烟有气无力道:“要真?问责倒好?了,他?无意间翻出来一本,又?悄悄塞了回jsg去,要不是那天晚上不对劲,我还不知道他?看到了呢!”,

“怎么个不对劲?”冯珂连忙奉上茶水,焦急地问道。

紫烟接过来,轻轻啜了一口,皱眉道:“不吃不喝,关起门来……瞎捣鼓。典设局的人整理房间,发现了弄脏的衣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跑来找我报喜。”

她搁下茶盏,没好?气道:“这算什么喜啊?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该开?窍的没开?窍,想想就来气。”

冯珂忍俊不禁,紫烟继续抱怨道:“前些时候两人还腻歪的不行,可?如今竟成冤家了,谁也不提谁。可?把我愁坏了,殿里都不敢安排宫女当差,就怕有人捷足先?登了。”

“我看你是多虑了。”冯珂道:“食色、性也[2]。人生来就有欲望,与外物无关。那些册子不过是起开?蒙之效,倒不至于把一个正常人变成色鬼。”

紫烟张了张嘴,硬着头皮道:“以往一个月一次,你说那是正常现象,可?自打你那鬼册子送来后,每晚都要换寝衣,连着三天了。”

冯珂愣了一下,干笑两声道:“这……你别着急,实在不行……就让御医去看看?”

紫烟白了他?一眼道:“每天的平安脉就没断过,御医什么也没说。”

“那你还担心什么?”冯珂一拍大腿道:“寻常官家子弟,这个年龄谁没有个把姬妾?也就咱们?东宫,寡淡的像荒山野寺。”

“哎,陛下快回来了,正好?王娘子也在京,要不……”冯珂有些兴奋道:“把这婚事?提上议程?反正王娘子及笄了,按说可?以出阁了。”

紫烟愁眉苦脸道:“你觉得陛下会答应?”

“若是殿下坚持的话,也还是有机会的。”冯珂道:“就是公主那边有些棘手。”

说起公主,两人俱都沉默了。

**

却说荷衣那晚回去后,居然做了个古怪的梦,朦胧之中,身畔好?像睡着一个人。

她稀里糊涂中伸手摸索,只觉得那人轮廓五官及其?熟稔,睁开?眼睛一看,竟发现身着寝衣的太子睡在旁边。

起先?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来这应该是梦,于是渐渐平静了下来。自从知道婚后夫妻要同榻而眠后,她心里就十分好?奇,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老天竟把机会送到了眼前。

她惊喜交加,反正是做梦,别人又?不会知道,于是壮着胆子爬过去搂住他?睡。

又?觉得这样睡着的话有些不划算,便趁机做了些平日?想都不敢想的事?,然后心满意足的睡了。

次日?醒来,枕畔自是空空,这倒不意外。

可?她发现身上有些不舒服,本以为来葵水了,可?是解开?底衣却发现不是。

苦思冥想半日?,终于发现罪魁祸首是那个怪梦。一想到梦里边的所作所为,身上便又?有了些羞耻的反应。

她既烦躁又?羞愧,只觉得没脸见人,便也不出门了,拉着沈氏读书习字,最多去女官所住的院子看看静养的徐姑姑,反正半步也不敢往前走,生怕撞见太子。

两人各怀鬼胎,正相持不下时,王芫突然回来了,春风满面地宣布她要退婚。

荷衣怔忪半晌,忽然想起自己进京的初衷,也想起先?前还担心自己退婚了她没有退。

“姊姊,怎么……这么快?”她心里七上八下。

王芫如今心境豁达,性格也开?朗了不少,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打趣道:“你这边怎么样了?”

“我、我……毫无进展。”荷衣惭愧道,为了掩饰尴尬,便问道:“那九郎以后怎么办?”

王芫莞尔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道:“都是王家女,娶谁不是娶?”

荷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王芫用商量的口吻道:“俗话说,礼尚往来。我把他?让给了你,那你是不是该有所回报?”

“回……回报?”荷衣心下甚是忐忑,紧张道:“怎么回报?”

王芫沉吟道:“我看你对太子也无意,反正都是王家女,谁嫁都一样,不如换一下,你看如何?”

荷衣大惊失色,手忙脚乱道:“这……这……姊姊有所不知……九郎早就回绝我了,还有……”她将王芫拉进内室,也顾不上羞臊,硬着头皮道:“太子不能娶别人了。”

王芫讶异道:“这是为何?”

荷衣咬了咬唇,羞答答道:“他?……他?在我榻上睡过了。”

虽说本朝礼教并不严苛,男女之间比之前朝要随意许多,但王家家风清正,历来便要求女子贞淑节烈。

王芫身为长女,受到的此?种熏陶更是比别人多,随和?谢衡两情相悦,但也从未越雷池一步,听到荷衣这么说,差点吓晕过去,当即就变了脸色,要去找绮娘和?绡娘问罪。

荷衣急忙抱住她的手臂,解释道:“和?她们?没关系,她们?不知道……”

王芫面沉如水,冷声道:“糊涂成这样,如何能做你的傅母?这么大的事?,她们?竟还不知情?你莫要再护着了……”

“姊姊,她们?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呀!”荷衣快要急哭了。

“梦?”王芫顿住脚步,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荷衣垂下头,小声道:“是啊,有天晚上,我梦到殿下睡在我旁边,这件事?我没告诉她们?。”

王芫无语至极,敛衣坐下不想看她。

荷衣一步步挪过去,红着脸道:“我、我偷偷抱了他?,还、还亲了几下,反正、反正这下子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大概是不能……娶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