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带来的这些资料相当古老，基本上都是十万年以前的手札。

叶枫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在上古时期，从通脉到凝罡，都被称为练气化精，也就是练气境。

从法相开始，才算是真正开始修行的阶段。

在法相前，整体还算正常，可从洞虚境开始，画风便开始癫狂起来。

天地养育万物，视众生为刍狗，一视同仁。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万物反过来当做血食与资粮。

这种修行方式，无异于涸泽而渔，杀鸡取卵。

难道开创此法的人，当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他们知道。

但他们毫不在乎。

因为，这条路实在太快了。

手札中用狂热的笔触记载着，自从那位慧度仙传下此法后，修行界骤然繁荣起来。

一大批原本卡在阳神巅峰的修士瞬间突破。

更有无数资质平庸的凡人，靠着这条捷径异军突起，修为一日千里。

短短数十年间，天下便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态。

洞虚遍地走，阴神不如狗。

而那些还坚持天人合一道路的人，看着自己修为被那些凡人轻松超越，还能有多少人坚持自我，不去尝试新法呢？

在这种繁荣下，同样也是烈火烹油。

无数修士如同一群贪婪的蛀虫，疯狂啃食着天地这棵大树的根基。

终于有一天，无数人发现，他们再也感悟不到大道，天地灵气急剧衰退，洞天福地一个个倒塌。

前所未有的末日浩劫，降临世间。

可谓是盛极而衰。

无数人在绝望中，掀起大战。

战火燃遍五域，连当时执掌天下的天武阁，都无法压制住这股由众生绝望汇聚而成的怒火。

最后，天武阁被那慧度仙推翻，在其废墟上，建立了万妖殿。

从那一刻起，修行者跌落凡尘。

境界的划分，也变得愈发细致。

幸存下来的人们，在末法的绝望中，摸索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称之为武道。

“原来是这样……”

叶枫放下卷轴，轻吐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怪不得。

大道都被前人抽干挖净，连汤都没给后人剩一口，后辈们连残渣都捡不到，又谈何凝聚天书玉字，触碰真意之境？

这帮前辈，是真的够狠，直接把后人的路给堵死了。

“如今的我，肉身堪比真龙，气血旺盛如海，已是进无可进。”

“想要突破，只能从外部想办法了。”

叶枫盘膝坐定，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

既然前路已断，那便只能依靠系统了。

“那就开始推演吧。”

“看一看，我未来的道路，究竟在何方。”

“叮！开始持续消耗积分，向后推演！”

“第一年，你在山顶枯坐，开始回忆你所掌握的所有武技，试图抓住那一缕灵光”

“第五十年，你将所有武技练至圆满，这对于许多阳神来说都是奇迹，三门真意境武学，常人穷极一生都难以掌握皮毛”

“但你并没有感到喜悦。在技巧上，你已臻至化境，登峰造极，肉身也达到了极限，所有的经验，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第五百年，漫长的修炼，变成了一种折磨”

“你想起前世对于永恒的描述，有一座万丈高的钻石山，每隔百年，会有一只小鸟在山顶上啄一下。等钻石山被磨平时，永恒才过去第一秒”

……

一年又一年的信息，如瀑过眼帘。

叶枫无法亲身体会那种孤寂与痛苦。

但只要将自己代入其中，便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第五千年，你开始想要放弃。或许想要在绝路上接续前缘，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实现的妄想”

“第五万年，让你没想到的是，龙主居然来了，提着一坛美酒亲自拜访你，笑容依旧无比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