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宓嘴硬地反驳道:“我只是吃错了食物,不是故意自尽……”
“你是没有解开心结,”邱静岁却不信她的借口,“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
崔宓无法再维持住方才在众人面前的淡定了,她看着自己的鞋面,不答反问:“你是来问罪的吗?”
“我不是!”邱静岁一口便反驳出声,然后双手掰住崔宓的肩膀,强迫她转过来看向自己,道,“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再干傻事了!”
崔宓愣愣地望着邱静岁,表情愕然。
“天底下再没有比自己的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了,人一辈子就只能活这么一次,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想下地狱都是痴心妄想!你知道多少人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一念而动,旦夕之间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我求你,求你不要这么轻率地对待自己的性命行不行?!”
本该娇羞地等待着夫君采撷的新娘子,现在却是满脸沉痛,眼中含泪地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比起她的话语,崔宓更不能理解的,是对方如此激动的态度。
崔宓愣怔地问:“可是,你为什么这般着急,无论如何,我的性命,同你也没有什么干系。”
她看到邱静岁一下子就颓然了,而且露出了,崔宓记忆中第一次见到邱静岁时那样浓重的愁容。
为什么呢?
你们不是情投意合吗?你都嫁给了他,怎么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崔宓想问却问不出口,只看到邱静岁自嘲一笑:“你就当我是羡慕你羡慕地发疯了,所以胡言乱语吧。”
跟陆司怀的婚礼,所有的一切陋习都被邱静岁尽可能地取缔了,没有迷信,也没有闹洞房,她只想要一个不会让自己难受的婚礼。
然而最终这个目的还是没有达成。
当她见到崔宓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隐藏的还有一种激烈的情绪,即为愤怒。
多少女孩因为一个卜算的结果在花样年华中丢掉性命,她自己虽然侥幸逃脱,但也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因此,当她面对一个本可以自由自在地过安逸日子,却想不开要主动放弃生命的人时,邱静岁的羡慕都转变为了痛惜和愤怒。
可惜崔宓不知道真相,或许她永远也无法知道。
或许崔宓还以为自己是在故意向她炫耀吧?
在说了那番话以后,崔宓挣脱了她,边后退边说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然后快速逃离了。
好说是自己大婚,邱静岁在发泄情绪后虽然消沉了一会儿,但没有放任情绪的蔓延,在珍珠的催促下,回了席间继续给客人敬酒。
直到天色发暗,眼看这婚事是实实在在热闹了一天,众宾方陆续辞别。
成婚的妇人暧昧地暗示她春宵一刻值千金,邱静岁被众人劝着留了下来。
她看着热闹过后凌乱的桌席,空空如也的座位,陌生的环境,心里直难受。
这种感觉非常难以形容,她还是她,但是因为对环境的不熟悉和对未来的担忧,导致她产生了这种类似火车脱轨般的失控感,在这种感觉漫溢上来的时候。她又不像是自己了。
“小姐?”珍珠担心地问了一句。
邱静岁摸了摸心口,然后笑道,“走吧。”
她生疏地走到陆司怀和自己以后居住的院子中,这里现在灯火通明。大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屋檐,照应出屋舍漆黑的轮廓。
可是想到陆司怀在那里,期待之情很有大涨的趋势。有他在,她好像就不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