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跟我出来吧,”王羽仁说着,又对身后手下道,“看好这里,在审讯前不要放人离开。”
邱静岁跟在他身后,被带到道观后面的院子,天井里十几号官差守着,不时有百姓被带入正堂接受询问。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叫大人。”王羽仁让她在一间干净的房间休息,说完转身就要去叫人,却被邱静岁喊住。
“不,王大人,这件事没什么可瞒你的,其实我今天来道观并不是专门为了抓犯人,是雪薇无意中发现的钱文生的行踪。”邱静岁说,“我同来这里求拜的百姓没什么两样,不要耽误你们的功夫,等到我的时候,我自然去接受审讯。”
“啊?好吧。”王羽仁思考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因为身上事情多,风风火火地去了。
谁料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等到日落西山还没有人来叫她,邱静岁害怕是因为自己单独在这里被漏下了,出去问了一嘴,结果官差说还早得很,让她等着。
“难道还要过夜?”
“还真说不准。”
叫你逞能,现在可等着吧。邱静岁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
不知道陆司怀那厮是无意的还是成心的,反正她是看着人一个个地被带进去带出来,始终轮不到自己,差不多挨到亥初才有人叫她,这个时候她几乎饿得前胸贴后背,又本能地犯着困,好在一想到要去见陆司怀,才强打起精神。
但官差却没有把她带到正堂,而是绕去了后面的内室,官差也不进去,只带到了门口。
邱静岁擡手敲了敲屋门,里头响起陆司怀的声音:“进来。”
屋内灯火明亮,陆司怀坐在桌边,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旁边各种书册摞得高高的,让人望而生畏。
桌上难得的空处,放着一碗粥和一盘荤菜,但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邱静岁默默咽了下口水,生理需求实在不是她能控制的。
陆司怀瞥来一眼,抽出一张新纸:“本官现问你今日所见所闻,你要如实回答。”
“是。”邱静岁站在
还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想。
“如何发现的嫌犯?”
明知故问……邱静岁腹诽着,却一五一十将经过说了一遍。
“今日为何来道观?”陆司怀悬笔问。
为了找公冶文,但是想到陆司怀曾经警告过她要远离公冶家,所以真实的原因就有点说不出口。
“来朝礼。”来道观不就是为了朝礼诵经祈福吗,这么答总不会出错。
“邱静岁,”陆司怀干脆地喊出了她的大名,叫她心中一跳,接着便听他继续说道,“说实话。”
他怎么知道不是真话?邱静岁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起之前问过观中道童卜算先生的位置,心中懊恼。事已至此,她也不想绕弯子了,便擡起头来,道:“来找公冶文。”
听到回答,陆司怀脸色几乎是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紧紧捕捉着她的视线,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邱静岁心想见谁是我的自由,有什么好怕的,丝毫没有躲闪,坚定地回视着他。
“见他做什么?”
“我想告诉他,我见过他父亲,想从他那里问一些有用的信息。”反正陆司怀从头到尾都知情,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即便自己如实说了,她也不相信他会记录在案卷上,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
“还有吗?”
还想试探他有没有继续和她合作的可能,以另外一种方式。
邱静岁移开了视线,答道:“不知道。”
灯油耗尽,火光越来越微弱,照的两人的身影在墙面上跳动,窗外夜风吹响寒枝,呜呜声不绝于耳,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屋门被官差敲响,陆司怀才站起身来往外走,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停顿地说了一句:“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