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遇刚从急诊处理完一个患者,看到姜南溪魂不守舍往外走,隔着诊室门叫了一声也没回应,她追了出来,“姜南溪,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清”。
“嘉遇,我刚刚碰到一个小女孩,视网膜脱落”,姜南溪看到许嘉遇,愣愣地说道。
“没事的,这不是送来医院了,你别多想”,视网膜脱落几个字,许嘉遇一时也说不上如何安慰。
本科期间门门优秀的姜南溪,唯一出差错便是实习期间遇到视网膜脱落的病人时情绪失控,那晚她陪着姜南溪坐了四五个小时,才听到姜南溪幽幽开口,“嘉遇,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临床医生,我好像真的过不了那一关”。
许嘉遇知道,姜南溪的心结在那里,但是她们都解不了,这么多年,她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她,然后淡忘这件事。许嘉遇一直以为,姜南溪做了科研,这件事便不会被轻易唤醒,但是生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巧合,将那些掩埋的秘密再抛于市面。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作为住院医,许嘉遇很少有能闲下来的时间,她看了眼姜南溪,知道这一夜姜南溪又是难过的一夜,换做她也轻易走不出。
许嘉遇在回急诊室的路上匆忙发了条信息给顾时也。
而那边,谢昀庭刚回御湖庄园不久,洗去一身的飞行疲惫,准备好好修整一晚,明日再去见姜南溪,省的她看到他一身风尘仆仆又该怪他了。
阿姨准备好晚餐已经离开,他坐在空旷的餐桌上,不自觉地想起姜南溪那碗“丰富”的泡面,顿时觉得一桌子的美食都失了味道,他翻着手机点开信息,想着或许被责怪一番也不错。
还未想好要发送什么内容,顾时也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将手机开了外放放置在餐桌上,倒了一杯白水喝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始晚餐,顾时也打电话来从来没有什么正事,还费时间。
“你快来医院,你老婆需要支援”,这次顾时也倒是没有寒暄,他收到许嘉遇的信息,上面说的是快通知谢昀庭来医院南溪有难,其实许嘉遇原本打算发的信息是姜南溪难过情绪不好需要人陪,结果到了诊室门口字没打完匆匆忙忙发了出去。
顾时也这边去实验室先去探一眼,没探到人,又问了问同事,说是今天下午在门诊,他想着该不会是碰到什么医患矛盾,于是匆忙打给了谢昀庭,若非紧急,许嘉遇肯定也不会联系他。
“说清楚”,谢昀庭身上还裹着浴袍,刚冲洗完一身的慵懒,来不及仔细换衣服,从衣柜里套上衬衫,便匆匆忙忙往外走。
“具体还不清楚,许嘉遇通知我联系你”,顾时也不好将未经验证的猜想和盘托出。
谢昀庭赶至医院的时候,姜南溪刚从医学中心拿了包往外走,看到他形色匆匆往医学中心赶的模样,不知怎么,眼里瞬时觉得有些酸楚,脚停在原地似乎不能往前,原本在德国的人出现在眼前,她说不上是惊喜更多还是意外更多。
“你怎么来了”,姜南溪坐在医院的凉亭里,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整理好,这才收拾着下班,却没想过谢昀庭会来。
“从德国带了些糖果来,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谢昀庭走上前来,下车时才发现王熠将从德国买来的糖果落在了座位下方,顺手牵羊带了过来,他并不知道姜南溪发生了什么事,借此为由看她一眼,确认无事也好。
姜南溪看了眼包装盒上颜色缤纷的糖果图片,盒子上打上了精致的结,是在德国很常见的一种糖果,便利店很多唯独机场不多,因为太便宜,她伸手接过糖果“这种水果糖果味很浓”。
“喜欢吃?”谢昀庭眉眼温和地看着她问了一句。
“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姜南溪并未擡头,看着糖果盒子呢喃一句,她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在谢昀庭面前开始不再遮掩,也或许今晚没有许嘉遇,她其实只想有人陪在身边罢了。
总之她的这些低落情绪,被谢昀庭看在了眼里,他有一丝庆幸,还好他乘了夜晚的航班赶回了国,再晚一日的航班赶不到国内时间周五下班,那么他将没法接姜南溪回玫瑰园,也将错过这一晚的相处。
“饿不饿,带你去吃晚餐”,谢昀庭并未就着这句话继续问下去,反倒是看了眼时间点,从顾时也打电话给他到现在也不过一小时,刚刚下班的时间应是没来得及吃晚饭,“不饿的话,就当陪我去吃了,飞机餐不太好”。
姜南溪擡眸,“还是赶着航班回来了”。
“姜医生可误会了,距离你打电话给我,我是真的整整休息了一日才启程回国”,谢昀庭当即举手投降,只是动作幅度大了,衬衫的领口敞开了一些,出门的时候走的急,衬衫并未完全系好,此刻两颗纽扣敞开着,胸口的肌肉若隐若现。
姜南溪顺着那擡起的手臂,看向了谢昀庭颈部的方向,连带着目光往下,紧绷的衬衫,敞开的领口,高耸的喉结,无一例外的悉数收于眼底,他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着,说的内容全然未听进一二,反倒是觉得说话的人变成了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南溪?”谢昀庭未听到回应,又唤了声她的名字,姜南溪这才回神偏过脸否认,“我没看到,什么也没看”。
谢昀庭低下头看了眼,衬衫的领口还微敞着,嘴角忍不住勾起,却忍不住使坏,“这个角度确实什么也看不到”。
“谢昀庭,你......”姜南溪被看穿,气的跺脚,但是除了愤愤然叫出他的名字,什么骂人的词也想不到,憋了好半天,脸都要憋的通红才想出一句,“明明就是不好看,什么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