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扬收回视线,颔首点头示意。
见宗扬又面无表情的走了。
等走远了,Mark和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宗特助也在围观吗?”
“看样子系啊。”
“没想到,平日里万事不惊的宗特助也喜欢八卦老板啊。”
“陈生这般坠入爱河的样子本来就少见,不过Cele还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啊。这样的爱情我也想要。”
“快别白日梦了,等你做到Cele那般优秀程度,陈生是想不到了,但是其他人你好可以梦一梦。”
“讨厌~”
云后见山。
逢夕宁本以为会被季岘责备。
“输了。对唔住。”她道歉。
季岘喝了口水,失望还是有的,毕竟当初在饭局上通过千丝万缕和才陈裕景扯上联系,结果一战失败,几个亿的大单丢掉。
季岘懊恼归懊恼,看问题的角度还挺清澈:“下次时启要在杀出来抢,你还能扛吗?”
逢夕宁看了眼外面埋头苦干的员工们,他们信任她,支持她,她也不愿意再让他们失望。
“能。”
季岘刚想夸张打气说一句‘Nice!’,结果逢夕宁就冒话说‘能扛输’。
说完这话,两人同时一愣,又同时开始爆笑,当然,这笑理所当然的是苦笑。
输得心服口服,总比输得不明不白的好。
季岘默了一会儿,递了张饭店名牌过来:“晚上庆功宴,你来吧。”
逢夕宁接过:“输了还能庆功?”
季岘指了指外面的那群人,难得心疼:“输给时启不丢人。毕竟我们这事务所才成立没几年。但你看看他们,黑眼圈一个比一个大,这几个月也没少埋头苦干。不为胜利,光为嘉奖,我们也应该聚一聚。”
逢夕宁点点头:“好吧。”
季岘见她转身要出去,他瞄了瞄逢夕宁的脸色,咳了咳:“当然,能把你家那位带过来,我们感激不胜。”
逢夕宁忍俊不禁:“你疯了?”
陈裕景是自己想能叫出来参加聚会就能参加的吗?
平日里忙自己公司的事情都不可开交,要她开口提出这种过分要求,那还得了?
嘴上是这么拒绝,逢夕宁边苦思冥想边下班回家。
晚上回去见到已经把饭做好,正端上桌的人。
陈裕景换了家居的毛衣,抱着暖暖又舒服,她贴住人背。
“怎么了?快洗手,该开饭了。”陈裕景在低头布菜。
暖橙的夕阳从窗外铺展进来,这是两人三餐四季的温馨时刻。
陈裕景知她输了项目,这几日也不好受。
逢夕宁抱着人不放,她鼓足勇气商量:“季岘要开庆功会,想让我带家人。”
能在礼信大厅当着所有人做出亲昵举动,这恋情也相当于公之于众。
‘家人’这个称号一出,陈裕景布菜的动作顿了顿。
他放下筷子,转身,握住她的肩膀。
“那你想让我去吗?”
“看你。”
去不去,不是自己能决定。她尊重他。
她眨眨眼,陈裕景看见她眼底的光泽,浅笑:“去,当然去。不过,我先说好,这次,怎么都不能允你,再让我以你叔叔的身份自居家人出席。不然,我会重重责罚你。”
逢夕宁看他表情认真,抿唇一笑。
“好啦好啦,真小气。”
她洗了手坐下,米饭喷香,清蒸鲈鱼,上汤焗龙虾,还有她最爱的蛤蜊汤。
逢夕宁端着饭,嚼了几口。
陈裕景坐她对面,慢悠悠擡头:“这饭,你还要不要吃?”
桌下的脚不老实。
她用脚背顺着男人的小腿慢慢往上撩。
“吃,怎么不吃?”
陈裕景垂睨,波澜不惊:“要吃,就把你不安分的脚收回去。”
逢夕宁咬着筷子,好奇娇羞道:“你刚刚说,要重重责罚我,怎么罚?”
楼下,吃饱了被大人赶出去的小孩,正在和小伙伴踢足球散食。
晚霞打了卷儿,拖着脚步,把白云染得绯霞。
陈裕景端着饭碗,看她那样,哦还是没变,披上成熟的外衣,她底色还是如从前自己爱上她那般,机灵坏乖。
他悄无声息地摇摇头,微笑,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是我男朋友,陈裕景。”
一群人端着酒杯,看呆了,不敢说话。
礼信的CEO,港市的委员,数不清的荣誉名声。
“怎么了,吃饭啊。别愣着了。”
这是逢夕宁熟悉的地盘。
她拉着陈裕景坐下,极其自来熟。
季岘冒着胆子过来敬酒。
陈裕景没架子,儒雅地笑笑,起身回敬,话里话外,极其平易近人。
浅浅试探,众人见陈生是真的好说话,酒精助阵,于是你推我攘地开始过来纷纷攀谈。
桌下,两人分别穿着高跟鞋和皮鞋的脚,时不时相碰。
她帮着一一介绍,一副主人家的架势。
饭至中途。
男人突然低头在自家女人面前问:“礼信若破产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歇息了?”
逢夕宁撑着下巴,有些醉眼微醺地看着他:“我想想,我的工资可以包养你没问题。等我再努力努力,以后你就在家做饭,我出去做工。好唔好?”
她很骄傲。
陈裕景捧她威风:“乐意至极。”
两人相视含笑,彼此眼中只有对方,谁也插不进去。
姜珊把逢夕宁鬼鬼祟祟地拉到旁边。
夸张问:“所以学姐,上次你说怎么比也比不上的人,原来是陈生啊?”
姜姗张着嘴,依旧不敢相信。
也不过是没见过陈裕景来接学姐的那次。
只是季老板交代,让他们别八卦。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
第二天最好别多嘴。季岘也许喜欢阿谀奉承,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时候不该做,也还是分得清。
逢夕宁说:“嗯。”
姜珊嘀咕:“难怪你这么说。陈生这样的人太优秀,不自卑才怪。”
逢夕宁摸摸她的头,很慈和的样子。
饭局结束。
通场都是陈裕景在交流。
逢夕宁今晚高兴,指只顾眉开眼笑地喝。
失败啊,不快啊,通通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街道车水马龙,她脸颊微红,眼神迷离。
陈裕景一边得顾着她,一边得看着车什么时候来。
她靠在人身上,不老实。
“陈裕景,今晚表现不错。”
吧唧一声,她饱满的亮唇,贴人脸上去,盖上奖励。
季岘他们离开也没距饭店多远,姜姗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她趴车边,看陈裕景被猛得一亲。
学姐什么时候这么,这么开放过了。
姜姗感叹:“季老板,看学姐和陈生终成眷属,我好感动。”
季岘笑,催着讲:“这就感动了?喂我说,全港市最好的男人又不止陈生一个,你旁边不就坐着一个吗?人家都有主了,别看了别看了。”
姜姗依言,看向季岘:“可是,那是陈生啊。”
这话不言而喻。
季岘嘴角一勾,看着窗外,脸上消逝而过一抹不明。
他半晌才跟着姜珊的话喃喃道:“是啊,那可是陈生啊。”
谁又比得过。
见气氛突然干涩起来,姜珊知趣地闭上了嘴。
她瞅瞅季岘突然正经的脸色,低头在懵懵懂懂猜测,总是以不正经、玩闹的样子在学姐面前出现的季老板,是不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又会多了几分失意人的伤心呢?
“我还要喝,热,你不要拦着我。”
“那边有卖雪糕的,我要吃。”
“陈裕景,放开我,快点放开啦!”
她是个醉鬼,陈裕景拦住了脚就握不住手。
人来人往的街边,逢夕宁撒了欢似的发疯。
这车为什么还不来。
饶是陈裕景脾气好,心中也起了一丝埋怨。
方钟离怎么回事。
道路前方出了连环车祸,正隔了三条街被堵得寸步难行,突然打了个寒颤的方钟离:“……”
“外套不能脱,会着凉。”
逢夕宁嘻嘻笑:“某人又开始管东管西了。好大的面子,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陈裕景故作严肃,警告她:“再闹,回去你别好过。”
只会嘴上逞能的人,哪儿能吓住她。
她左瞧右看,命令人道:“叫我bb。快点。”
他微怔,敞开大衣把人拢紧,低声讲:“你醉了。”
看陈裕景紧绷的下巴,逢夕宁就知道又触到了他的底线。
“bb不行,那小乖?我要听,陈裕景,我就要在外面听。”
他没应。
逢夕宁手伸进他衬衫里:“叫我一声,就一声好不好?哎呀你真的很别扭。叫一声怎么了嘛。”
有车在鸣笛。
远处霓虹闪了闪,在他镜片处掠过金光。
见他无动于衷,逢夕宁不依不饶,揪着衬衫不放:“小乖也不行,那宝贝,嗯我想想,还有宝宝,乖乖,陈裕景,你看我都给你这么多选择了,你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我吧?”
“——太太。”
那时风轻轻。
像爱人拂过脸颊。
他温润的嗓音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发酒疯的小赖皮蓦然停下。
“你说什么?”
“太太。”他重复,坚定。
太太,一段亲密关系里,男人对女人最尊重的称呼。
他叫过自己,爱人,伴侣。
现在,是太太。
逢夕宁揪着的手,慢慢松开。
眼中闪过慌乱,心怦怦跳:“陈裕景,你知唔知,你在讲什么?”
周边的喧闹好像都在此刻与两人无关。
陈裕景低头,手贴上她微烫的脸颊。
“知道。”
“那你知唔知,这样的话不能随便叫的?”
“我亦知。”
“可你”她眼中有不解。
“可我还是叫了对不对?”
港市上层讲究家族概念。
能陪同已婚家主出席正式场合的,只有太太一位。
他现在这样突然唤自己,不得不让逢夕宁怀疑,他是不是起了别的心思。
陈裕景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
逢夕宁在他面前是多厚的脸皮啊。
可现在,又被他一句话给打回原形。
她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