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中午,还有4家公司没有展示完。
宗扬擡手叫停止,宣布说:“各位,请允许我宣布暂停。到中午都累了吧,今日礼信请客,请各位移步。”
此话一出,
能和宗扬在同一桌吃饭,那便是个大好时机。
就是时启那边的人也止不住地喜悦。
逢夕宁靠过去在姜珊耳边说了几句,说自己中午不舒服,可能是昨晚熬夜熬的,让姜珊跟着Mark那边的人去吃饭,都是认识的人,不用拘束。
姜姗对礼信内部好奇,性格又爱交友,于是乖乖点头说好。
出了会议室的门,那些人见逢夕宁和姜珊没跟上。
于是在宗扬耳边抱怨挤兑说:“云后见山这帮年轻人搞的东西,不仅不入流,连人都不懂事。你说说,礼信作为东家请客,她面子倒大的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宗扬听完,本来想清嗓,结果被这话给说得默不作声。
时启那边的人也是围观看戏。
逢总提前打了招呼,云后见山那位与陈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他也无须担心有失偏颇,再看对方一举一动,也并无不规矩。
该怎么回?
宗扬看这边还在愤慨,也是服了这帮老东西,好似一同吃了这顿饭,彼此招标就更容易似的。
他不痛不痒地说了句:“电梯到了,都请吧。”
这一打岔,众人‘讨伐’逢夕宁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逢夕宁最后一个出会议室,见走廊上没人了,才走进总裁专用梯。
她推开门,陈裕景本来拧紧眉心,见是她,顿时面容松动,主动张开了手臂。
“情况怎么样?”
逢夕宁走过去,屁股一坐,拿着陈裕景的杯子就猛地灌了好大一口水。
陈裕景两手放椅子扶手上,眼神柔和地看着她说:“慢点,没人跟你抢。”
她喝完,手背一抹,说:“上去讲没多紧张,一下来就开始心慌。”
陈裕景扯了两张纸巾帮她擦去唇上的水渍,“你经验还有得补,需要的只是时间。”
她皱了皱鼻子,搞怪道:“这么相信我?”
陈裕景低头用鼻子碰了碰她的,“竞争上没办法站在你这边,但精神上永远与你一道。”
逢夕宁暖心地笑了笑。
近一个月都在忙这个事情,中午饭是Christy帮忙订的,两人对桌而食,她吃完就去休息室里开始午睡。
忙了这么久,争分夺秒修养生息。
等到下午开完会,逢夕宁才浅浅松了口气。
“点嘛?有无大问题?”季岘急不可耐地在那边询问进展。
逢夕宁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钱,让姜珊帮忙去买两个冰淇淋,自己则站在门口同季岘通电话。
“能进二试。”
季岘思索:“哪几家比较棘手?”
逢夕宁想了想,报出名字。
季岘在电话那端摸摸下巴,当机立断,随即召人回去:“回来商量对策,别等了。”
姜珊屁颠屁颠地举着两枚圣代回来,逢夕宁接过一只,冰冰凉凉地舔了一口,应道:“行。”
忙碌的日子悄然在指缝中溜走。
姜珊中途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说要回去准备毕业答辩。
逢夕宁允了,姜珊问:“学姐,你明天有空吗?”
逢夕宁取下耳机,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她想了想:“能抽出3个小时的时间。”
难得团队喘口气,放了一天假,她得陪陪陈裕景,哪怕是把笔电挪到他办公室去,两个人一块办公面对面见着都好。
所以,最多三个小时。
姜珊不想让她难为情,知道休息难得,但还是希望逢夕宁回学校看看。于是她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徐教授?其实你毕业之后,他也挺惦记你的。你当初大一大二的作品,他还拿在课堂上给学弟学妹们展示。”
徐仄这一出倒是没想到。
逢夕宁想了想,毕业快一年多了,仔细算算,徐仄临退休的年限也不远,下一次相见,也不知道会是在讲台上,还是学校外。
她点点头:“那我去吧。”
姜姗很高兴,握拳比了比:“好,我在学校里等你。”
“嗯!”
晚上回家她就跟陈裕景讲了这个事情。
两人事后,她趴在男人胸膛画圈圈,随后翻了个身:“第三年没有怎么认真读书,现在竟然还有点想念学校。”
听语气些许遗憾。
陈裕景在她颈间贴着,手抚在她腹部给她揉:“想学校了?”
她反手去摸男人的下巴:“还真有点。开始上班后倒开始怀念起那些图书馆和教室两点一线的生活。”
陈裕景问:“想读研吗?”
她回头:“还是不要了。”
读书他永远都不会反对。
逢夕宁倒开始好奇:“我要真选择去读研了,读完你都多大了。你等得起吗?”
陈裕景动了动身子,贴得她更紧,眼里笑意更浓:“开始嫌我老了?”
逢夕宁推了推男人的肩膀:“说什么呢。你才不老……”
玩闹归玩闹,但是提起读研究生这事,倒提醒了逢夕宁,下个月,崔茜西就要和许辰让开始举行婚礼。
她和蒋纯羽已经被Tracy大小姐提前约定当了伴娘,更是被勒令天大的事情都必须空出时间来。
逢夕宁哪敢不从。
徐仄见她来,刚从椅子上起身,又立刻坐下。
“难得你还记得我这老头。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老徐头还是喝茶那副架式。
逢夕宁站在办公室门口:“陪姜珊回来一趟。也顺便看看您。”
徐仄站起来,面上嫌弃,但是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开心:“顺便?”
逢夕宁笑了出来,说话抱歉:“是,学生说错了,请老师原谅。是专程拜访您。”
姜珊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徐仄见着自己这个学生,身上已经褪去了浮躁和紧绷,他看了眼自己的茶杯,最后对逢夕宁点点头说:“走走吧。我同你谈谈。”
“好。”
徐仄问了问她的近况。
逢夕宁一一交代,老徐头背着手,时不时点头赞同。
等绕了操场三大圈,他该问的也问完了。
徐仄却突然问她:“后悔吗?”
逢夕宁被问得突然:“老师,我该后悔什么?”
老徐头对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因此只知道她当时学业一落千丈。
当初在她摔落之际,伸出的第一只手,不作假地说,应该是徐仄。
拉着她,想着法的让她别掉下去,留有回头余地。
让她带学弟学妹,隔三差五地就关心她。
其实从心底来说,逢夕宁很感激徐仄。外人看来是徐仄对她失望至极才会不断‘针对’她,可只有她明白,老徐头是在救她。
“如果没有浪费那一年多的时光,说不定你这姑娘啊,会去到更高的地方。哪怕你现在到的位置也不错,可老师啊,总觉得凭你当年的灵气,是该走得更远的。”
逢夕宁听了,她说:“可是老师,学生已经找到心之安宁处了。”再远,再高,再好,没有他,到哪儿都不是真真正正属于她自己的。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得就有失。
逢夕宁抿笑,站定,对着徐仄深深鞠了个躬:“不过老师,谢谢您当年相信我,”
这是一声来自肺腑的感谢。
学校的柳树还是同以前那般拂荡。
徐仄背手承下这一躬。
阳光在老徐头身后晕成薄光。
老师语重心长的话语响起:“你能对自己人生负责,对自己未来负责,对自己的专业负责,就是对老师最大的感谢了。”
下课铃在偌大的校园里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
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逢夕宁看过去,恍惚中似乎也看到了错落人群里曾经的自己。
徐仄在前方慢慢走着。
她没有留念地回身,几步上前,在徐仄身后慢慢跟着。
逢夕宁慢慢开口:“学生明白。”
她即已经走出低谷,就不会再轻易回去。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许多的爱,和许多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