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景笑了笑:“怎么突然这么问?”
逢夕宁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陈裕景在开车,为了两人的生命安全着想,她决定还是不要把这话说出口好。
只是,采阴补阳这样的想法从自己脑海里不断蹦出来。
不然,她也无法解释清楚,为何不过一夜,自己状态就这么好得出奇。
到了地方,她拿上包,推开门,正准备下车。
还没来记得跨出脚步,手就被人拉住。
“就这么走了?不再说点什么?”陈裕景拉住她的手不放。
逢夕宁回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大白天,怎么觉得这么个大男人有些黏人的紧?
不再扭捏纠结的女人,怎么看怎么都算得上楚楚动人,更别说才被全身都狠狠疼爱过的一遍。
逢夕宁有些意外,嗔他一眼,“我应该说些什么?”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依依不舍。
陈裕景漫不经心地取下安全带,接着说:“你再好好想想。”
逢夕宁确定自己是真的绞尽脑汁,最后试探着说了说:“谢谢你亲自来送我来上班?”
陈裕景抿了抿唇,显然很是无语。
男人又把安全带重新系上,手背朝着她扬了扬,“好了,你走吧。”
“不能吧?那亲爱的,我去上班了,你好好工作?”她又试了一次。
陈裕景这次是真的催她,一副看着关心,实则赶人的模样。
“快迟到了,你先上去吧。”
车门一关。
逢夕宁看着车扬长而去,心拔凉拔凉,站在公司楼下,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无病呻吟。
小题大作。
嘁,还真是,得到了就有恃无恐。
逢夕宁先是小声骂了两句,接着上楼。
办公室里安静如许,每个人都在有序的工作。
打印机吐着新鲜的资料,会议室里季岘正在激情比划着开会。
逢夕宁诚惶诚恐地拎着包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姜珊就拿了文件过来找她过目。
“学姐,看看,这是你昨日交代我准备好的文书,今天下午开会要用。”
文件摊开扑在自己桌面上。
逢夕宁被姜珊一声学姐给吓得心跳到嗓子眼,忙捂着胸口顺。
“学姐,你怎么了,是心脏不舒服吗?”
姜珊说着就要去找药。
“回来,不需要。”她急忙喊住热心肠的人。
逢夕宁有口难言,见昨天一个个看稀奇的八卦脸,今天就像是吃了哑药一样,目不斜视,绝口不提。
怎么想都怎么奇怪。
她强装镇定,翻看着文书。
找出问题所在,再点评几句之后,就让姜珊先回自己座位去再改改。
“好的,学姐。”姜珊乖巧应答。
等人走了,逢夕宁才拿出化妆镜来对着照。
暧昧痕迹没有走光,脸色也正常,同事们也并没有大惊小怪,除了自己跟做贼一样的心虚,其余的都很好。
她也就沉下心去,继续认真工作。
等到临近中午,季岘从会议室出来。
见她在,两人大眼对小眼,季岘露出三分凉薄,七分讥笑的表情和自己对视后,便嘭地一声关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好吧,不是所有人都很好。
唯独自己这个整天演连续剧的老板花样百出。
她转着手机,发愁该怎么给季岘解释清楚。说好是一夜情的人,怎么就屈尊降贵,跑过来亲自接送她。
这么一忧愁,时间就已经过了一大半。
等下快下班,每个工作日都要和季岘做的一对一工作总结,逃是肯定逃不掉。
逢夕宁厚着脸皮敲开了季岘的门。
“——进。”
好冷漠的一声进。
比天山还冷,比冰窖还冰。
逢夕宁进门,又回身把门轻轻关上。
她小走几步,接着站在季岘桌子面前。
固执的人盯着电脑屏幕,展示棱角分明的下颌角,手放在鼠标上,看着像在正儿八经在批阅邮件,就是不肯看她。
“什么事?”
“过来汇报工作。”逢夕宁深呼吸,撑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季岘声线平静:“以后都不用了。”
逢夕宁诧异:“为什么不用汇报工作了。这不是跟你要商量吗?”
这工作总结相当于是两个人复盘进度,哪些项目还能跟,哪些其实没必要花费那么精力和人力。有商有量,信息互通,这是合伙人的基本准则。
季岘眼睛在屏幕上移动了一厘米,也就真的是一厘米,再怎么移,就是不肯往左边看一眼。
“商量什么。你演技精湛,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把别人当傻子玩,恭喜你,Cele。青出于蓝胜于蓝,我不过是比你多吃了一两年的饭,但没想到,你却比我经验还老道。”
逢夕宁被说的一头雾水。
“你不是傻子。”
“我就是傻子。我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怕你被人刁难,知不知道我还回去拉下脸求我爸,等东窗事发求着他老保你一命。结果你背地里却和他,唉不说了。我受了多大委屈啊我。”再说下去,他怕是能把自己的委屈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逢夕宁见他越说越气,话题越扯越偏。
她沉不住气,扯开那张纸,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啦好啦,对唔住。我们之前确实有联系。但我跟陈裕景也是昨晚才和好的。真的,这点不骗你。”
此话一出。
季岘眼神飚过来,立刻抢着说:“这可是你提的陈生,我没提啊。”
逢夕宁:季岘你装什么装,你个冬瓜皮。
心里骂着人,嘴上还要哄着他。
逢夕宁解释道:“没主动坦白我跟他的关系是因为,工作是工作,私人是私人。我不想互相拉扯不清。”
季岘何等聪明敏感老江湖的人啊,当即挑出重点。
“你在防范我?”
好了,好不容易看向自己的眼睛,又重新死死锁定了电脑屏幕,怎么都不肯再挪过来看自己。
第一箭,是被骗。
此生第二箭,刚刚好,轻而易举地就插进了季岘的胸口。
他捂住胸,一副早上姜姗没递出去的心脏药,现在喂到季岘嘴里还能救个七七八八的心痛样子。
逢夕宁摆手,结果颇有越描越黑的兆头,“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说我自己。你能不能别一整天悲伤怀秋的。”
季岘不听,也不管,还不顾,“你知道的,我从小亲生妈妈就不在身边,我跟我家那个老爷子破冰了多年的关系,因为担心你,我放下自尊和自爱,灰溜溜的回去认错,差点家法伺候。”
逢夕宁这下是真的站不住。
对于季岘的身世,她也多少知道一点。
季岘是他爸爸酒后乱性生来下的孩子,生母身份不详,季家也是一通豪门操作滴血认亲,去母留子。
这么多年,他在季家的身份亦是很尴尬,尤其是在这样的大家族里。
也是铁了心才自己跑出来单干。
结果中途唯一一次回去,拉下男人的脸求冷硬的父亲,是为了不让做出出格之举的逢夕宁被手眼通天的陈裕景给追责。
逢夕宁听了,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动,还有那么一丝丝自责。
三个人里,唯独季岘被真情实意的蒙在鼓里。
往日最不靠谱的人,原来也有靠谱的时候。
她走过去,诚心道歉:“消消气嘛。请你喝一个月星巴克?”
季岘无动于衷,外加阴阳怪气:“星巴克?是不是也太看起得我这个被你们py来,py去的人了?”
逢夕宁嘟嘴小声道:“星巴克怎么了,你别忘了你的彩虹糖。”
季岘摇头:“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我头疼,心还疼,五脏六腑更疼。”
逢夕宁受不住他这幅绿茶的样子:“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你说说,我都答应。”
季岘冷冰冰的视线终于肯再度撇过来,“你答应了就不反悔?”
逢夕宁重重点头,“当真不反悔!”
空气当真沉默了十秒。
数到九,季岘动了动。
他拿出一沓文件,扔过来,“新项目,你去看看吧,我指名道姓要你做。”
逢夕宁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新加一个工程,肯定累。但要让她亲自处理,也不是不可以。
为了弥补季岘。
逢夕宁看看手上的文件,怀疑问:“就这么简单?”
季岘答:“嗯。”
“好,那我出去了?你不会再继续生气了吧?”
“你把这事做漂亮,我就不生气了。”
“真的?”
“真的。”
逢夕宁心想,做事那还不简单,这可是她的强项。
跟季岘打了声招呼,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顺道微笑着恭送他下班愉快。
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等逢夕宁坐回自己位置上,呼吸了下新鲜空气。
感情重归于好,老板也被自己哄好。
她觉得,世界再也没有此刻这么美好。
逢夕宁低头,打开文件,想喜滋滋的看看这又是哪家的合作方。
结果红头标题上写的两个字,刚一露出来。
——啪!
她眼疾手快,又瞬间烫手般把文件关上。
逢夕宁看看空空如也的老板位置,忍不住再骂了一声“季见山,丢你老母!”。
搞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