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好处理。
顶多把当事人叫过来,签份谅解书就行。
云琛的势力、名声摆在那儿。
他逢家几斤几两,得罪了云琛,也吃不了兜着走。
想来逢家的当家人,也应该懂事。
白仟思量片刻,继续往办公室走,门开:“去,那你把逢家能做主的叫过来。就说姑娘家的矛盾,别摆在台面上闹。”
心腹把门关上。
看白仟这架势,是想让两家人自己处理私了,警方这边就不出面,当个中间人握手言和即可。
至于那些义愤填膺的同学们,就让校方想想办法,压压风声,等时间过去,这事就淡了。
听起来,似乎两全其美。
心腹点明要害:“那,当事人那姑娘受的委屈?”
白仟无所谓一笑,摆摆手:“谁管她。”
怪不了别人,要怪,就只能怪她爹不争气。
人家的爹,是市长。
她的爹,连给市长提鞋都不配。
你说,这天秤该偏向谁?
“行了,出去赶紧办。我女儿还在家生闷气,我得赶着回去安慰她。你别拖拉。”一想起白芷语气不过的样子,白仟就头疼。这女儿娇生惯养的,约摸着自己又该让老婆买点珠宝安慰安慰她。
心腹暗思衬,还欲待说什么,可看白仟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还没交代完的信息就兀自吞了下去。
市长最大,其他人,总归不能撼动这地位半分吧?
白仟吹着口哨,喝完茶就正准备叫司机打道回府。
心腹手还没碰到门把,就被另一位下属突然一把推开门。
“白Sir,不好!出大事了。”
程裕和进警察局,跟进自己家门口,没什么两样。
坐在转椅上,不知道从哪儿顺的警帽,斜垮垮的戴头上,手里拎着一根警棍,朝着刚还吵吵嚷嚷的一群罪犯,随意一指。
妈的那群人跟孙子一样,抱着头蹲在墙角,乖乖巧巧,比天王老子来了都管用。
把旁边的一堆正统警察气的够呛。
可偏偏,还不敢轻举妄动。
横的比凶的更狠。
果然,应了程裕和的为人处世之道——害怕,比正义,有时候来得更让人尊敬。
宗扬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二少,低调点。”再怎么势力足,也应当给警方一个面子。
程裕和不听,也不顾。
转着椅子,看着这警察局还是那般老旧模样,天花板都不带变的,嘲笑出声:“波仔叔,怎么十多年过去了,你们这儿,还同以前一般烂啊?”
被唤波仔叔的人,是即将面临退休的老警察。
腰间圆滚,挂着一圈钥匙。
老木朽已,被上司随意发配到看管档案仓库的闲位上。
程裕和这一出,搞得警察局的大大小小干事人都出来看。
所有人高度戒备,暗地里把手放在配枪上的人也不少。
波仔叔见这混崽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煞气逼人,走过来把程裕和的帽子不客气拿下来,“像个什么话。你小子,收敛点。今晚这么大阵仗,到底要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呀。我就是来喝喝茶嘛。怎么,我这个良好市民,平日里交了那么多税,来公家这儿喝喝茶也不行啊。大家说,是,还是不是?”
程裕和鬼扯,椅子转向门口,单手撑着脑袋,要多狂就多狂。
外面的人听到发话,应和道:“是!”
齐声声,黑压压的“是”,吼得警察局地皮都要抖三抖。
年轻的警察不敢接近。
为什么?
他程裕和虽然人是笑着,眼里却是戾气逼人。
入职年岁浅的,镇不了这戾气。
波仔叔要不是当初在他程裕和年少犯事,进局子时好心送上过一口热茶,你看他能不能近程裕和身边三寸。
波仔叔提拉了下圆滚肚皮上的腰带,好言相劝:“日子好过了就好生做人,你搞出这种事,你大哥呢?你大哥也不管你吗?”
程裕和拿警棍敲了敲自己的背,嘴角挂上碾压一切的笑。
那笑,逐渐扩大,大到压不住的恶劣程度。
他大哥?
噢?
他大哥当然是默然允了,放手让他撒欢,把他这个没良心的毒物给放了出来啊。
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带人跟了他一路。
“你糊涂,你大哥也糊涂吗?”波仔叔训道。
程裕和站起,撑了个懒腰,骨头随着他伸腰的动作咔嚓咔嚓的响,怪压迫渗人的很。
话放完了,程裕和没继续磨的道理。
他仰天道:“行了波仔叔。今晚,谁拦着都不好使。我陈家人受了委屈,没有就这么将就的道理。知趣的,该干嘛干嘛。不知趣的,来我这儿碰壁试试。”
会议室。
逢夕宁止不住地抖,手里握着热咖啡,身上还搭着陈裕景的外套。
Christy正搂着她在柔声安慰。
“没事,别怕。等审讯结果出来,一切都会好的。”
逢夕宁望着咖啡剩腾在空中的热气,嗓音虚弱说:“大半夜麻烦你跑一趟,真的不好意思,Christy。”
“说这些干什么。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为老板做事,是应该的。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也需要一个成熟的女性帮你渡过难关。”
Christy情绪稳定,又同为女性,自当感同身受。
陈裕景能考虑到这一层面,实在是周全。
陈裕景在CBD帮她收拾好情绪后,就带着自己来了警察局。
他在她耳边教:“可以哭,可以逃,但该找的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人更加骑在头上欺负你。
白仟收到消息,急忙带着心腹跟过来。
会议室外,陈裕景双手插兜,靠着门框,銮金黑衬衫,金丝眼镜,温文尔雅,不怒自威。
男人亦正亦邪的侧脸,顺着光线,逐渐在白仟面前展现。
“陈生,夜晚大驾光临,这是?”
陈裕景冷静的出奇:“审讯结果怎么样?”
白仟装不知:“什么审讯结果?陈生,你家里出了何事?有报案吗?”
陈裕景沉默一笑,摘下眼镜,妥当地放好,接着擡眉梢,嘴角沉吟:“白局长,你确定,你要同我这般打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