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心里也啐骂。
高!
这手段,实在是太他妈的高!
趁这个节骨眼给他发难,不至于让他梁觉修永世翻不了身,但总归是个下马威不是。
云露见他白衬衫起了褶皱,约莫是刚和爸爸下棋坐出来的。
擡手,想小心翼翼地为他轻抚掉折痕,只是手刚擡起,就被梁觉修警惕的错身隔开。
男人反手拉开车门,车引擎轰鸣。
梁觉修冷冷丢下一句:“走了。外面风凉,早点进去,免得感冒。”
他这些年成熟了不少。
褪去少年感,如今也有了成熟男人的雏形。
骨节分明的手指,棱角突出的喉结,是女人根本就拒绝不了的外貌。
云露收回擡在半空中手指,感受凉风打在自己肌肤上。
“嗯。”云露重重点头,嘴轻轻弯。
云宅铁门栏随着超跑尾灯消失在车道上缓缓合上。
云露收回目光,却在转身的那一刻,看着二楼书房处,爸爸站在窗后,正背手肃目而站。
哪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神父身穿黑袍,踏着琉璃地砖而来。
圣母哀子像,被晦涩的尘光一照,照出玛利亚垂怜的光景。
母爱深沉。
陈裕景不知看了多久。
神父已老矣,圣道悲悯,他一个人,守着这间老旧的教堂,渡过芸芸众生。
“,你看着圣母的时候,在想什么。”神父的声音,像翻开一本中世纪的书,遍历沧桑,却又海纳众生。
做完祷告,男人从木椅上安静起身,黑色十字架在他手背垂落。陈裕景睁开温润的眉眼:“在想我母亲那么怕痛的一个人,割腕的时候有没有一刻后悔过。”
娇生惯养的书香门第,为了一个疼爱自己半生的硬骨头,舍命随去。
他那时不懂,明明还有自己,难道这世间,当真不值得母亲留恋半分吗?
神父垂下目光,道了一声An。
教堂大门被拉开。
记者们蜂拥而至,进来之前已由专人特意临检过。
陈裕景平日里鲜少这样公开露面接受采访,是以对于媒体界的各位,算是难得。
这教堂,随着岁月变迁,逐渐成了偏角一隅,少有信徒来。
换成闹市景点的任意一间,早就门庭若市。
神父出面祈求,想破这一局面,陈裕景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寺庙要香火,教堂要人烟。
仅凭当初的救命之恩,便是舍身刮义,陈裕景也该走这一遭。
“陈生,听闻你每年都会捐一笔膳款,能说说这次为何会选择捐给伯约翰教堂吗?”
“陈生,近些时日罢工潮兴起,可以谈谈你的看法吗?”
“前些日子传言您身边已有艳丽女子作伴,市民都很好奇,您是否为单身状态?”
话筒争前恐后的往前举。
相机不断地咔。
逢夕宁挤在被淹没的嘈杂人群堆里,火冒三丈。
先不说在外等了那么久,说好下午2点半开始,结果她1点从学校出发赶到现场,好家伙,长队蜿蜒。
再说宣布进场,维持秩序人员把自己的包里三层外三层的翻了个遍。
她这才清楚,凡是靠近这些大人物,绝不是电视上看到的那般轻而易举。
收拾好包,她把胸牌拿给门口的人一看。
也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那人眼光老练,扫她一眼:“港学大,新闻社,逢夕宁?”
“是的,没错。”
名字,照片,和眼前的人都对的上。
逢夕宁今日一身针织奶白色上衣,尽显温柔,下半身是学院风短裙。
短裙,是真的短。
走台阶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露出半个屁股蛋。
是以她只得小步挪动。
检查胸牌的那人往下瞄了一眼,净白的大腿,套着白色袜子和小皮鞋,明艳又纯欲。
他别开眼,不着痕迹地吞了吞口水,和同伴交流了一番,便把人放了进去。
握着胸牌,逢夕宁恨恨的想,也不枉自己在新闻社当牛做马快一个月,才拿到这张被学校官方盖章,真材实料的破学生记者证。
不然这场,还真入不了。
早上还在钻男人被窝,结果下午就得苦兮兮的排队见人。
谁说人生不是戏。
逢夕宁躲在记者堆后,想着让人家正儿八经的大新闻社把该问的问了,自己再上前去也不迟。
结果等了快一个小时,这些人提的问题就开始跑偏。
什么单身,什么哪家掌上明珠相看,什么投资上百个亿,是否有犹豫。
眼看着个个看似正经的大记者们,这么打探自家男人的私生活,逢夕宁不乐意了。
还能不能好好采访了?
不能是吧,那就该让我玩儿了!
像鲨鱼挤进沙丁鱼群,逢夕宁拿着录音笔双手举在前方,开路挤入。
“谁啊这是,哪家报社的。”
“这么不懂规矩,哟,怎么看起来跟个雏儿一样,这么年轻。”
“没见过啊。问问呗。姑娘,你哪家的呀?”
人群发出不少躁动。
陈裕景本来在正经回答问题,锐利而明亮的脸,就看到后方不断挪动出来一个娇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