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刚想拒绝,皇后就捂着胸口唤人,几个婢女围着花锦,硬是把她请到了偏殿。
偏殿寂静,还有几个婢女守着门。
花锦已经不怕皇后这一出了,她撂下笔,将柔软的纸垫在桌上,倒头就睡。
是有人轻声唤她:“窈,不是,燕王妃,也不是,花锦,醒醒。”
花锦撑着爬起来,只见韩嘉鸿圆润明亮的眼睛,她吓了一跳:“放肆!”
韩嘉鸿被她一吼,也吓得退后两步,连忙解释:“我不是,我在外面等你,等不上,别怕,婢女已被我支走了。”
花锦这才看向门口,刚刚守门的几个婢女确实不见了,可是天色都暗了下来,她与韩嘉鸿这个外男待在一处,实在是不合适。
韩嘉鸿脸都憋红了:“对不住。”
花锦蹙眉:“小将军是有什么事吗?妾身与您身份有别,若是给人撞见了,小将军想过后果吗?”
韩嘉鸿连连摇头:“我知道,你放心,门外的婢女不会折回来。”
见花锦是真的烦他,韩嘉鸿心中歉疚,又后退几步,指了指另一个桌案,见花锦一动不动,韩嘉鸿拾起那里的纸,他不敢靠花锦太近,将那些纸抛了过去。
韩嘉鸿低下头:“别恼,对不住,天色晚了,我该走了,明日再给你赔罪。”
韩嘉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花锦是真的头痛,她真怕自己小心谨慎,被韩嘉鸿给害死了。
她看着韩嘉鸿抛过来的纸,撚起一张,上面是清隽有力的字体。
花锦恍惚间,能从字中看出行笔人的洒脱自在。
她从桌上爬起来,拾起皇后说的书本,看着看着,花锦瞪圆了眼睛,她沉默地坐了回去。
所以他这个见到诗文就想发疯的莽夫,一笔一划,为她抄了书?
花锦看着那些纸张,有些出神地想,韩嘉鸿瞧着是个武状元,可字也写的不赖。
他大抵是真的才来没多久,只是为了给她送抄好的书,恰巧婢女又折了回来,寒声说:“皇后娘娘让奴婢们来领王妃抄的书。”
窗外月牙尖尖,她睡了一觉,被婆娑月光一照,才咬牙想,自己好像真的误会他了。
婢女从花锦手中接过纸张,瞧着厚厚一沓,露出笑意:“时辰不早了,王妃早些歇息。”
白蓉见花锦回来的时候,花锦眉眼间都是惆怅,白蓉失笑:“怎么了?”
花锦摇摇头。
她记得上一世明明与韩嘉鸿没有更多的交集了,他娶了房七娘,还传出一段佳话。
花锦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韩嘉鸿太简单了,简单到一眼就能看穿。
白蓉:“莲嬷嬷来过一趟,说明日要你早些起来。”
花锦没想到莲嬷嬷口中的早些,是天还没亮就来敲她的房门。
花锦从白蓉怀里爬起来,心想昨夜应该直接绊死莲嬷嬷了事,她恨恨地爬起来,被莲嬷嬷叫出去端药,侍奉皇后晨起用药。
莲嬷嬷一路谨慎,时不时侧眸回头看,生怕花锦再使昨天的招数。
花锦不曾为人侍疾过。
不过瞧见过上官夫人为祖母侍疾,上官夫人时时跪在意刁难,上官夫人侍疾一阵子,肉眼可见的消瘦。
花锦曾发誓,若未来的公婆敢这么磋磨她,她一定会把药碗丢在公婆头上。
但她只能跪在皇后榻下,恹恹地喂药。
皇后有时刻意偏过头去,让她端着勺子,花锦也不惯着,皇后不喝,她就顺势倒在榻边,从来不累着自己的手。
皇后:“昨日抄的书,你可喜欢?”
花锦:“妾身只顾着抄,没有仔细看,母后喜欢那书?”
皇后点头:“时人都说你的字好看,母后瞧了也十分喜欢。”
花锦正思索着皇后是不是发现了,莲嬷嬷忽然从外面跑进来:“娘娘,陛下来了!”
花锦看着皇后面上的喜悦,心中轻叹一声,饶是皇后手腕再硬,也会为夫君上朝前专门来探望她一下而感动。
可陛下又是从言淑妃宫中折过来的。
花锦无法接受与人共享心爱之人,她退开几步,坐在一侧,擡眸对上了白蓉在门外兴奋的目光。
她与白蓉做了交易。
白蓉为她蛊惑沈逸,她再给白蓉添几笔钱,让她离京。
但白蓉听说她要入宫,与花锦说想换个心愿,她想进宫。
“你信我,我行的,我在宫中也能帮衬你不是?”
花锦总觉得宫中并不是好选择,但白蓉对这里有着执念,她自诩貌美,不愿蹉跎岁月:“我要争,窈窈。”
陛下径直进来,先夸赞了花锦的孝心,又问了问沈昭的病情,这才转过头去宽慰皇后。
花锦抿唇,擡眸又看了眼白蓉,白蓉对她点点头,并无悔意。这的确是最好的机会了,原先的计策是白蓉主动出击,但那样效果不会太好。
花锦端着药碗的手一松,她惊呼一声,药碗滚落在地,药溅在了她手上。
白蓉垂眸,忙跑过来为她擦拭,陛下瞥过来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待婢女收拾好残局,白蓉欠身退下,立在屏风外,她今日穿得十分素净,并不逾矩,但陛下那一眼,莫名就记住了她斜飞入鬓的细眉,以及一双勾人心弦的眼睛。
陛下的视线追了过去,只见白蓉身姿婀娜,侧身站得远了些。
皇后是最清楚陛下的人。
她是真的病了,从前落下病根,她格外害怕这样的雨雪天。
她本来是不再哀求夫君爱意的人,可陛下近来待她好了许多,前不久还歇在了她的宫中。
她不介意他多情好色,只求不要如此残忍,在她病中就这般大胆。
皇后眨眨眼,憋回了眼中的泪水,病中的人格外脆弱,她拽着陛下的衣袖,撑起笑容叫:“陛下?”
陛下终于收回了视线,但不再像方才那样纯粹的关怀,他勾唇:“朕下了早朝再来看你。”
皇后心痛如刀绞,她是真以为陛下来探病,但她看着陛下飘在屏风外的视线,她真的太累了,躺了回去,并不想搭话。
花锦看着皇后吃瘪的表情,有些意外这样的手段真能伤到皇后。
活该。
她垂眸,听见陛下走到屏风外,外间跪了一地的人,陛下说:“擡起头来。”
花锦看向床榻上,皇后翻过身去,留下背影,不再像方才那样憋着坏要折腾她。
白蓉娇媚,够皇后吃一壶醋了。
外间又一阵动静,白蓉跟着陛下离开了,花锦眉眼带笑地强调:“蓉娘好福气,说起来还要多谢母后,若非母后唤妾身侍疾,蓉娘也不会有这般福分。”
皇后闷声不答,坤宁宫都静的出奇,莲嬷嬷都不敢吱声。
花锦:“母后再歇歇,待妾身换件干净衣裳,晚些再来。”
临了,花锦还特意欠身:“妾身再替蓉娘谢过母后了。”
搬起石头,给自己砸死了吧。
韩小将军:纯情战士勇猛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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