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永宁公主?”江骁忍住颤声,有些不愿相信。
顾凌风见他到现在还不愿相信,一心只顾着自己的前途,嘴角冷笑浮现,有些恶劣的故意开口引导道:“你不是都从信上看见了吗,若是不信,为何来问?如今得知了真相,如何?还要娶害死自己姨母的凶手吗?”
“母妃死的那日,颈侧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连一向服侍她的侍女都不忍上前收尸。”
“这般惨像,我多希望表哥能亲眼见着,多希望表哥能亲身感受感受母妃的痛苦。”
“可惜了,要是让母妃知道,她如此疼爱的子侄,在她死后转身就要迎娶仇人,不知会不会后悔平日待你那般好。”
江骁被顾凌风的话刺得有些站不住,他跌坐在后边的椅子上,胸中气血翻涌,一口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垂着头将唇角溢出的血随手擦掉,红着一双眼望着顾凌风,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由不得我不娶,那日春日宴京中众人都知晓了我与永宁公主共处一室之事。”
他将口中的血咽了下去,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况且,夫为妻纲,我若是能娶回公主,后院之事如何,陛下也不便多问,姨母不会白疼的,她的疼,我会让公主千百倍的还回来。”
顾凌风听着他这番话却只想发笑,他这个表兄向来如此,为着自己可以牺牲一切,陛下圣旨仍未下,如何就非娶不可,至于他说将顾永宁娶回去折辱的话,依着他对顾永宁那人的了解,不过是狗咬狗,江骁未必能讨到半分好。
他想起来那日顾晏景婚宴上的一件事,他装出好心的样子声提醒道:“可是,众人传的是宣平侯公子与永宁公主的事,表哥,不要以为人人称你一句江世子,就忘了,陛下尚未首肯宣平侯递上去的请封世子的折子,要说这宣平侯公子,可不止表哥一人呐!”
“不可能,江淮绝不不可能娶公主。”江骁一体这话,立马下意识地擡头反驳,笃定地说出了这番话。
顾凌风不知为何江骁会如此笃定,或许是因着江淮的庶子的身份,但若是父皇有心擡举,庶子又怎么了样,古往今来庶出的皇帝还少吗,皇帝都当得,区区一个宣平侯,有何不能?
“我只是好心提醒表哥,宸王婚宴那日,我那大皇姐离席颇久,期间,你竟丝毫没注意到,你那个庶弟也不在席间吗?”
江淮内心笃定公主绝不可能选中江淮,只因他们之间隔着杀母之仇,只是这话不能与顾凌风明言,他只能笃定地说不可能,只是顾凌风这话到底在他心底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顾凌风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随意怂了怂肩,不甚在意地继续说道:“就算不是你后院那个庶弟,就说那大理寺的季少卿,新科状元卢谨琛,可都和我那皇姐关系匪浅呐,我听说当日顾永宁被禁足在府中之时,便是大理寺代为看管的,那季礼可是连公主府都进得!”
“这公主府季礼进得,表哥,进得吗?”
顾凌风走到江骁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落下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说完起身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心情颇好地噙着笑出了正厅。
江骁回到府中的时候,一直在想顾凌风的那几句话,不曾注意到朝他走来的江淮。
“兄长。”江淮对着江骁恭敬行礼。
江骁游走的思绪被江淮猛地唤回神,强行扯出嘴角的笑,“哦!二弟啊。”
“兄长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江淮嘴角挂着一抹温润的笑,叫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有任何威胁。
江骁淡淡道:“我无事,你退下吧。”
江淮点了点头,拱手行了一礼便准备转身退下。
“等等!”江骁突然改了想法,对着远去的身影扬起声调高声唤道。
江淮止住脚步,转过身来,不解地问道:“兄长,还有何事?”
江骁向他走近,停在他面前,眸中的神色意味不明,打量着眼前恭敬有礼的人,沉思后开口:“公主蛮横,杖杀了姨娘,你还好吗?”
说完,他便将视线紧紧地落在了江淮脸上,他是隐隐期待江淮能发火,亦或是说些悖逆之言的,可江淮的反应却让他失望了。
只见江淮低下头,嘴边溢出苦笑,再擡头时便恢复了那般乖巧的模样,“兄长,她是公主,我什么也做不了,况且,姨娘的死,要怨只能怨我,怨我没能力保护好姨娘。”
江淮的话确认江骁后背生凉,他忘了,这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他能忍着疼讨好公主,江淮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对了,兄长,我在给姨娘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她给您做了个香囊,只是还未来得及将香囊送给您,就……”说到这江淮有些哽咽,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从怀中拿出一直香囊递到了江骁面前。
“您,收下吧!”
江骁从他手中随手拿过香囊,对着江淮点了点头,就越过他往后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