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从何处得知我乳名的啊?比起书信,我更想听季大人亲口唤我。”顾永宁将季礼给她的信从袖中拿出来随意扔在桌上,语气暧昧非常,可她的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
季礼放下手中的茶碗,随意地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信上只有短短一行行字:
“绒绒,那日剩下的曲子何时继续?”
他玩味地勾起唇,对上顾永宁那双不再含笑的眸子,道:“哦?”言语中的恶趣味尽显无余。
顾永宁看着对面犯了恶趣味的季礼,不再多言,只自顾自地起身走到季礼的琴桌前坐下,擡手便将上次未曾弹完的广陵散行云流水的弹完了,只是今天的琴音较那天的杀伐之气重了不少。
一曲毕,顾永宁再擡头时便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她眉眼含笑地望着季礼问道:“季大人,可还满意?”
顾永宁这副假模假样落在季礼眼中极为碍眼,他站起身朝着她靠近,长臂一伸将顾永宁从席上拉了起来,一双大手圈住了顾永宁盈盈一握的细腰,将人往怀中按,他却错身停在顾永宁的耳畔,似玩味似警告般地开口道:“绒绒,我奉劝你收起的你小聪明。”明明是极为亲密的姿势,明明是极为亲近的称呼,这话从季礼口中说出来,少了几分亲昵之意,平白多了几分寒意。
季礼的警告落在顾永宁耳中,她反倒在季礼怀中笑出声来,她双手攀上季礼的脖颈,顺着脖颈抚上了他的脸庞,满眼的柔情却又掺杂了点季礼看不懂的情绪,季礼还来不及仔细看,她就偏头靠在了季礼的怀中,听着季礼的心跳声,她呢喃般开口:“季礼,帮帮我,我想永远做高高在上的公主。”
顾永宁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季礼的回答,久到她以为季礼都不会再回答了,耳垂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温热感,季礼不轻不重地揉上了她的耳垂,低头看着怀中的人闷哼的一声:
“嗯。”
得到了季礼的保证,顾永宁从季礼怀中退出来,将季礼推倒在席上,居高临下仰着头、叉着手气焰嚣张地问道:“所以,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季礼没说话,只挑了挑眉望向了顾永宁刚刚弹的琴,顾永宁立马心领神会上前将琴挪开,便看到了藏于琴下的几张书信,上面一五一十地写着当日平阳郡主领兵一事,虽平阳郡主是打着出城剿匪的名头,但时间太巧了,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她当兵去了幽州,再加上有百姓曾亲眼看到,当日平阳郡主在开城门迎流民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位女子,郡主还极为亲昵的唤她绒绒,能让平阳郡主如此亲昵的女子这普天之下没几个。
若只是如此,自是也不能确定是顾永宁,所以顾永宁开口便是:“谁给你的。”
季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盘腿而坐一手撑于身后,侧身仰头看着顾永宁,听见顾永宁的问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调笑着开口反问:“绒绒猜不到?毕竟知道你这乳名的全天下没几个吧,是谁能告诉我,信中所指的绒绒是你呢?”
仰着头太累,季礼擡手便把站着的人一起扯了下来,跪坐于自己身旁,季礼偏头仔细打量着顾永宁,突然前倾虚虚圈着顾永宁,低头同她一起看着她手中的信,见身边人身子越来越僵硬,只得无奈在她耳边叹息一声说道:“绒绒,不要装傻充愣,你知道的。”
“三皇子顾凌风。”顾永宁从看到季礼给她的那封信那刻,她就知道了,来找季礼并非是为了求证如此简单之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既然敢做,便不怕被人发现。
“那日他来找我,我倒不是很意外,他去见过裴济了,裴济是个硬骨头,进了大理寺狱牢有些日子了,却是只说了写无关紧要的,关于裴氏下方的暗线是丝毫不曾透露,不过三皇子倒是误打误撞帮了我一个大忙,他动用裴氏门下的暗线查证你当初的事,便给了我机会将裴氏身后的暗线一网打尽。”季礼坐了回去,淡淡地说着这封信的来源。
见顾永宁转头听得认真,季礼忍不住的逗起人来,挑起顾永宁的下巴,噙着笑慢条斯理的发问:“幽州一案,其中到底有多少是你的手笔呢?”
顾永宁看他这明知故问的样子,忍不住直翻白眼,拍掉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站起身走到方才进门的桌前,端起桌上有些冷掉的茶水,润了润喉咙,走到季礼面前直白地说道:“季大人心中不是早有猜测?何必明知故问。”
“永宁倒是要提醒季大人,永宁对季大人推心置腹,全然交付,季大人可不要辜负永宁的一番心意啊。”
“季礼,你答应了我的,便不能食言。”
顾永宁跪坐在季礼的对面,撑着头看着季礼,拉过季礼放在桌上的手,像任性的小孩一样不管不顾地对季礼提出要求,半点不提自己要如何做,只要求季礼不要背弃承诺。
“好。”
明知是利用,却还是忍不住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