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要告诉季大人,虽然我人在此收不到外面的消息,但我笃定,王彪已经身死了,那么剩下的就要交给季大人去想了,什么样的人能够在幽州无声无息地杀掉一州刺史,还能稳住幽州情形,不让消息传出半分。”裴济说这话其实也是出于猜想,全然是因为方才顾凌风说的,顾永宁不顾圣旨逼死裴妃,幽州的书信内容,除了他与王彪,便只剩呈禀证据的许行正与龙座上那位知道了了,既陛下决心保下裴妃,连圣旨都下了,想来是不会将书信的内容再与他人知晓的,那么这位永宁公主是如何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的呢,这便很耐人寻味了,虽只是猜测,但惹上季礼这般的人,也够顾永宁头疼一段时间了,这样也能够为凌风多制造一些机会。
季礼拍了怕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慢悠悠地站起身,低头睨了一眼端坐的裴济,似笑非笑地说道:“裴大人这嘴里总算是说出来点季某想听的话。”
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消息,季礼转身心情颇好地出了狱房回了正厅,不过还未走到正厅就被大理寺门前的衙役叫住了。
“季大人,外面来了一位自称安庆公主贴身侍女的姑娘,说要找您。”衙役还喘着粗气,却是不敢耽搁半点连忙禀报道。
季礼先是楞了楞,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就脚步一转往大理寺门外走去了。
现映入季礼眼帘的是那日在宫中见过的顾永宁的贴身侍女,再往下看,她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倒挺符合那人的喜好的,毕竟那日见她,她就穿了一身艳丽的绯色衣裙。
“季大人,可让奴婢好找。”素影见季礼出现,微微屈身行礼。
季礼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姑娘找我作甚?”
素影擡手把手中的食盒往季礼眼前一放,说道:“诺,这是公主为季大人亲手准备的糕点,奴婢先是去了大人府上,从大人府中的下人口中得知大人来了大理寺,就连忙给大人送过来了。”
季礼闻言,并未接过食盒的意思,只伸出手漫不经心地挑开食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糕点,捏在手中饶有兴致地打量,随即嗤笑一声,对着素影不咸不淡地开口:“下次要送便让她自己亲手做!”
毫不留情的戳破了素影刚才说的公主亲手准备糕点的谎话,素影也不觉得尴尬,脸上仍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伸手将食盒扣上,笑盈盈地对着季礼称是:“奴婢定会向公主转达您的意思的,既然糕点季大人已经收下了,奴婢便告辞了。”
素影提着剩下的食盒回到公主府的时候,顾永宁正闭眼倚在软塌之上,抱着今早顾晏景给她送回来的貍奴,听着面前女子抚琴。
“你这琴音中多了几分急功近利之意,听着让人难受,回去吧。”顾永宁低头垂眸抚摸着怀中的貍奴,直接了当的指出面前女子的琴技不佳。
素影走过来挥手让女子退下了,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对着软塌上的人微微屈膝回道:“殿下,东西给季大人送过去了,只不过季大人只拿了一块,剩下的人便让奴婢拿回来了,他还让奴婢告诉您……”说道这,素影便有些说不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榻上人的神情,见顾永宁神情如常,她才继续道:“让您下次要送,便亲手做了送去。”
“去!”顾永宁起身弯腰将怀中的长生放下,转身走向身后放着食盒的桌子,挑开已经被人拨弄过的食盒,冷冷睨着盒内除了顶端少了一块,其余几乎原封不动的糕点,讥讽调笑道:“想要本宫为他洗手作羹汤,咱们季大人也不怕有命要,没命尝。”
“想来这位季大人是真不怕的,奴婢到大理寺门前时,恰好遇见了从里边出来的三皇子,奴婢瞧着三皇子面色不愉的样子,只怕是在季大人那没讨着好,这季大人可真是除了陛下,谁也不给好脸色看。”素影如实将自己在大理寺门前看到的说给顾永宁听。
顾永宁一想到顾凌风在季礼面前吃瘪的模样,忍不住地扬起了唇角,说出的话也比刚才多了好几分温情“罢了,我们季大人既想要,也不是什么难事,给了便给了吧。”
噙着笑坐到古琴前面,愉悦地开口对着素影吩咐道:“晚些时候,带上今岁刚送来的新茶,去给我们季大人呼噜呼噜毛。”
手下动作不停,顿时房内就响起了一阵肃杀的琴音,与方才的婉转连绵带有讨好意味的琴音截然不同,顾永宁手下流出的琴音,满含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