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宁瞧着这样,便是知道这小两口的事,各自心里都有成算,顾晏景只怕是早就知道这林家小姐的想法了,看着却不甚在意,由着二人去吧,反正这日子是他二人过,冷暖只要他二人知。
想明白了,她也不再插手二人之事了,收回视线,端起手边地茶清了清嗓子,擡头瞥见人还站着,赶紧挥手让人坐下。
叫林望舒来这一趟,除了想看看晏景将要娶的女子是怎样之外,最紧要的还是春日宴一事,想到这儿,顾永宁也不和他们兜圈子了,望着林望舒直言:“晏景昨日来找,求我帮他办件事儿,我本想着是件小事,当下就应下了,可我回来仔细一想啊,这女子出嫁前,添妆之礼理应由女子的尊长和手帕之交来做的,晏景求我为你添妆,算着我的身份也勉力能称一句尊长,但女子出嫁本就是大事,晏景不愿意委屈林小姐,我亦是如此,这不,恰好春日来了,我和母后就想着由林小姐出面来办一场春日宴,一则是借此结交京都贵女,让京中之人都认识认识着未来宸王妃,免得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小姐,二则嘛,林小姐你与晏景成婚后,以后少不了要应付这种场面,提前适应适应也好。”
林望舒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宫中那位想让她办一场宴会,不管这场宴会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她无心去探知,皇后想让她来做这件事,那她就做。唯有一样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公主话中提到的宸王妃是怎么回事,陛下的四位皇子中并无封王的,自然她要嫁的这位也并未封号,那这……,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她自幼便知,不该问的不要问,所以她一字未发,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顾晏景。
同样疑惑的还有一旁坐着一直没说话的顾晏景,他朝着林望舒无声笑了笑,开口发问道:“阿姐,宸王是怎么回事啊?父皇未曾向我透露过。”
“哦!这事啊,也就这几日的事了吧,本来按照我朝惯例,皇子成婚就应该封爵的,只是我昨日进宫正巧就瞧见了父皇桌上为你拟的封号,我料想圣旨下来不过就这几日的事儿了。”顾永宁气定神闲地拿着杯子,轻佻眉尾,擡眸睨了顾晏景一眼,悠悠然解释道,其实顾永宁也并未看到封王的圣旨,但她却笃定圣旨这几日就会下来,无他,只因那个封号,‘宸’字太过张扬,皇帝的偏宠之心太过明显,父皇只怕是早早就为晏景定好了这个封号,只因着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才一直拖着,可如今裴氏将倾,许氏急着将自己摘出来,朝堂之上自顾不暇,只怕是再腾不出手管这一封王圣旨了,毕竟皇子成婚前封爵合情合理,唯一值得指摘的只此这一个‘宸’字,只要裴许两家偃旗息鼓,剩余的朝臣自是不愿为着这点事开罪帝王的。
顾晏景自然也想到了,微微蹙眉,语气中透露出丝丝担心,“这‘宸’字是不是太过张扬了,我只怕朝臣那边再起争端,扰的父皇不休。”
顾永宁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林望舒,意味深长地对着顾晏景笑了笑,避重就轻的说了一句:“所以这事得借东风啊。”
这话说到这步了,顾晏景自然也是想到了什么,阿姐这番出去必是查到了什么,而她手上的东西足以震动朝堂,若朝堂乱做一团,也就没人会在意一封封王诏书。
解答了顾宴景的疑惑,顾永宁话锋一转,对准了默不作声的林望舒,语气亲和却不容拒绝地问道:“林小姐可还有顾虑?”话里话外都没有给林望舒拒绝的余地。
林望舒本无意探听他们姐弟二人的暗话,只当做个殿内的装饰品,装聋作哑便好,却是没想到顾永宁话锋一转,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无奈只得起身回话道:“皇后娘娘和公主愿意给臣女这个机会,臣女自是愿意的,但臣女到底是没办过如此盛大的赏花宴,唯恐办得不好,辜负了娘娘与您的期望。”
顾永宁听见这话,了然一笑,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擡手附耳在素影耳边说了一句,素影便从外边请进来一人。
刘尚仪迈着仪态万方的步子进了殿,对着屋内的顾永宁和顾宴景礼数周到地屈膝问安,对着顾宴景身边的林望舒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这位毕竟还没嫁入宫中,还算不得皇子妃,她乃宫中女官,有品级在身,自是不用对着这位林小姐屈膝行礼的。
见人来了,顾永宁开口引荐道:“这位是宫中尚仪局的刘尚仪,你和宴景的婚期将近,按礼制,尚仪局应该派人负责提前教导皇子妃礼仪规制,昨儿我进宫见母后,正好遇着尚仪局来凤仪宫向母后呈禀此事,我想着尚仪既是要出宫教导林小姐礼仪规制的,何不提早一点,顺便帮着林小姐把春日宴办了,这不,我便请着刘尚仪随我一同出宫了。”
为了让林望舒更安心,顾永宁又补充道一句:“有刘尚仪在,林小姐便不用担心了,刘尚义向来是最重礼数规制的,她一定能帮着林小姐好好的办这场春日宴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那位明摆着什么都提前想好了,哪里容得人拒绝,看明白了这一点,林望舒只能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