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止:“……”
一楼大堂内,沈清语将手里的簿子一页页地翻过去,只见上面写着:
苍城山人士白微微,女,年十七,阴月阴日生。
苍城山人士李月,女,年十六,阴月阴日生。
苍城山……
这是今早萧碧涛去镇上族长那里取的记录镇上人口的簿子,顺着画红圈的地方看下来,沈清语这些失踪的女孩都是阴年阴月出生的。
谢行止还因为符纸的事耿耿于怀,一早上都不说话,神情十分郁闷。
这神情看在萧碧涛他们眼里,就是风雨欲来。
萧碧涛压着嗓子问身旁的人:“顾姑娘,谢掌门怎么了?脸色这么臭。”
顾欢也压低了嗓音:“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大早上没睡饱吧。”
谢行止将二人的窃窃私语听了个彻底,却没有心情去教训这两傻叉。
看完后,沈清语疑惑道:“怎么少了一人”
一听有说话的机会,萧碧涛立马道:“少了谁?”
沈清语:“少了至阴之人。”
月阴阵,乃是邪阵,在月圆之夜,聚女子三魂七魄,七七归一,练成极阴之体。而至阴之人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是此阵必不可少之人。
萧碧涛也晓不得,便唤来了小二,问道:“失踪的人当真只四十八人吗?”
小人肯定道:“是四十八人。”
“一个不少?”
“不少。”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小二记得十分清楚,就是四十八人。
“那最近有没有死过阴月阴日出生的人?”
沈清语他们问的时候是两者间的和平谈话,到了谢行止问就跟地狱里的阎罗王审讯似的,不带一丝热气,冰凉凉的。
小二被谢行止的臭脸吓到了,说话都不利索:“我也不、不知道有没有啊。”
谢行止不悦地皱了皱眉,他长的很吓人吗?这人怎么抖得跟筛子似的?
沈清语叹了一口气,接过话来:“那有没有生前遭遇特别凄惨的?”
小二立刻如释重负,连忙点头:“有有有!”
沈清语立马道:“谁?”
苍城山前几年不太平,死的不少,但遭遇特别悲惨的只有那么一个,就是镇上打更老头的女儿,刘芸。
小二道:“要说这刘芸,可真是够惨的,打小没娘,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一天和乐日子,每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但她的这些悲惨都是拜她爹所赐。”
“何处此言?”萧碧涛不懂,哪个父母不盼望着自家孩子好?哪有虐待自家孩子的?
小二叹了一口气:“这刘芸是镇上出了名的美人,当时镇上好多人都喜欢她,提亲的人都可以踏破门槛,可惜就是因为这件事,刘芸从人间坠入了地狱。”
顾欢不解:“有人喜欢不是好事吗?”
哪有姑娘不希望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小二有些愤恨:“好事那是对于别人来讲的,对于刘芸,那就是催命符。”
刘芸她娘在生她时难产而亡,刘老汉就认为她女儿命中带煞,克死了她母亲,是扫把星,动辄打骂,三天两头不给饭吃,要不是街坊邻居经常私下里给刘芸一些吃的,早就饿死了。
曾经有个喜欢刘芸的街坊邻居看不惯,找刘老汉理论,结果,话还没说两句,被刘老头拿着扫帚打出了家门,还扬言:“再敢管我家的事,我下次拿刀剁了你们!”
大家都说刘老头疯了。
从此之后,大家只敢偷偷地给刘芸塞些东西,再也不敢找刘老头理论,怕他突然发疯,真拿刀剁了自己。
刘芸越长越好看,渐渐成了镇上有名的美人。后来开始有人来提亲,也是从这开始,刘芸的苦日子来了。
只要有人求亲,当天晚上刘芸家里都会传出刘芸的惨叫,大家都说刘芸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残暴无情的老爹,要是自己家里有这么个听话懂事的姑娘,疼都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打。
萧碧涛怒了,骂道:“畜生!”
要是自己老爹敢这么做,他非得把整个南月派都拆了,搅得天翻地覆,叫他不得安宁!
可偏偏刘芸是个温柔善良的,哪怕刘老汉将自己打的遍体鳞伤,也没有怨怼,依旧百般孝顺。
听到这儿,谢行止笑了,天下那么多虚情假意之人,想不到这倒是有个真情实意的。
之前提亲的都被刘老汉赶出去了,却还有人不死心,镇上有个小公子一次外出,看上了刘芸,跑到刘芸家,表示自己这辈子非刘芸不娶,请求刘老汉将女儿嫁给他。
“后来呢?”同为女子,顾欢很希望刘芸能有个好归宿。
谁知,这却是噩梦的开始,那天后,在没人见过刘芸,有人去问刘老汉,“你家芸儿呢?”
刘老汉却兴高采烈,一脸自在:“卖了。”
当大家再见刘芸时,是在镇上的青楼里,镇上的人对刘老汉更是不耻,恨不得每人上去踩踏两脚,让他一辈子躺在烂泥里。
萧碧涛恶狠狠道:“这刘老汉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女儿都下得去手,连畜生都不如,虎毒还不食子呢,简直是丧尽天良!”
小二十分赞同,接着讲述刘芸的悲惨故事。
后面来了个富商,听到刘芸的事很是同情,就做了件善事,将刘芸赎了出来。
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顾欢少女心十足:“那刘芸是不是跟富商过上了神仙眷侣的日子?”
小二摇了摇头,脸色难看:“不久后刘芸死了。”
顾欢惊道:“死了!?怎么死的。”
小二:“不知道,只是听人说的。”
萧碧涛:“谁说的?”
小二:“镇上一个打铁的,不过那人也死了。”
沈清语眸子沉了沉,问道:“可是四年前死的?”
“姑娘好厉害啊,这都知道?”
并非沈清语厉害,而是她四年前就来过这儿,当时这里有恶鬼作祟,接二连三的有人丧命,造成混乱,沈清语奉师门之命,前来降服,那恶鬼就是刘芸。
沈清语又问:“他爹呢?”
说到刘芸他爹,小二狠狠吐了一口气:“死了,就在刘芸死后不久死的,死的可真是大快人心!
刘芸死后不久,刘老汉夜夜鬼哭狼嚎,喊叫凄厉,经常在门内喊着救命,可惜生前造了太多孽,大家都说他是遭报应了,没人理会他。
一个月后,当大家没听见声响,进去一看,吓死人了,那人啊,就剩一把骨头和一张皮了,脸上身上全是深可见骨的爪子印,没想到像他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还有个好心人给了他一张草席裹尸,将他埋了。”
听到这儿,谢行止来了句:“轻了。”
小二不明所以,看向了谢行止。
谢行止轻轻一笑:“下场太轻了,应该先将他扒皮腌制,让他痛不欲生,在饿到还剩一口气时,将骨头一根一根扒出来,最后倒挂放血,血尽而死。”
在场的除了沈清语都吓得直哆嗦,那小二腿软直接给跪下了,面前坐着的似乎不是人,而是阎罗王。
沈清语瞪了他一眼,让小二下去,小二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似乎多留一刻谢行止就会将他扒皮抽骨,倒挂放血。
沈清语道:“看来少的那个人就是刘芸了。”
萧碧涛缓过来,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清语犹豫半响后,道:“你去买两身喜服。”
萧碧涛张大嘴巴“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