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千鸢望着郑宅里这一片灯火通明,嘴角抽了抽:“这么亮不适合我们挖棺材吧?”
谢迟不以为意:“郑怀民提前吩咐过,宅院里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不会随便出来乱跑。”
他踩着胜邪至郑宅上空,将整个宅院的布局打量了一番,心里隐约有了些计较,下来跟虞千鸢道:“或许是在院中的荷花池里。”
虞千鸢:“何以见得?”
“今日我们在外走访的时候曾经听一个工匠说过,郑宅在这个月曾经修葺过宅院,将家中的布局改动了一番。”
“方才我在郑宅上方看了一下,布局改动后,郑宅内‘气’与‘势’汇聚的中心,就是那方莲花池,也是阵眼的绝佳之地。若是一直保持不动,或许能保郑家数百年的繁盛。”
虞千鸢若有所思道:“清塘镇这个小地方,又不依山傍水的,怎么会有这种风水绝佳的位置,必定是人为的。”
事情到这里已经明了了不少,只要他们在莲花池下真的找到了棺材和尸体,就算是他想抵赖,他们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就是这下莲花池的工作,谁去干?
虞千鸢思想抗争了一下,咬咬牙:“我去吧!”
“我去。”
俩人异口同声,虞千鸢诧异的望向他:“你要去?”
“嗯。”
谢迟并不是在跟她客套,说话间就已经把背上的胜邪取了下来交给她:“我很快就会回来。”
“哎哎,”见他立即就要往荷花池里跳,虞千鸢连忙拦住他:“就这样?”
谢迟被她拉得差点一个趔趄:“怎么?”
虞千鸢比划了一下:“那莲花池底下那么脏,你要不脱两件?”
谢迟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这些都不是师尊给他准备的:“没事。”
他如一条鱼般,无声无息地潜入了莲花池里,水面上只荡起了一点很淡的涟漪,很快就消失了。
虞千鸢没教过他游泳,不过看上去他潜术不错,应该不用太担心。
她帮忙望风,安静等了一会儿,水池底下咕噜噜冒起了一串泡泡,谢迟钻出水面,浑身湿漉漉的,一双眼在夜里亮得出奇:“棺材的确就在水下。”
虞千鸢立即把拂尘丢到一旁,挽起袖子要干活:“行,那你等等啊,我下去跟你一起擡。”
“不用。”谢迟制止她:“你帮我找个匕首吧,那棺材上锁着铁链。”
虞千鸢:“找匕首做什么?用你的胜邪呗。”
谢迟坚持:“会弄脏。”
虞千鸢想说脏了洗洗不就行了?可看着谢迟的神情,她还是收回了话,装模作样地在自己的兜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把匕首给他。
谢迟接住匕首,下意识放出一缕灵识探了探,才发现她抛给自己的就是施了障眼法的寒影。
谢迟:……
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再次潜了下去。
这次谢迟潜下去的时间要比上次长一些,她依靠着栏杆侧耳去听,听见水里传来微弱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大概是那些铁链发出来的。
半晌,虞千鸢看见水面之下隐隐有灵光闪烁,紧接着,一轮轮涟漪在水面上滚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再次冒出了头。
谢迟的肩膀上扛了串手臂粗细的铁链,一具漆金楠木鸳鸯的双人合葬棺随之冒出水面,虞千鸢定睛一看,棺材被谢迟用灵力包裹着擡了起来,不过尽管如此,他看上去也有些吃力。
这么沉么?虞千鸢连忙出手帮忙。
棺材放定,谢迟也从水池里翻出来,脚底下蓄了一片水洼,头发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水。
虞千鸢变戏法似的找来一块毯子丢在谢迟头上:“擦擦。”
谢迟微怔,手指陷进干净的毯子里:“……好。”
虞千鸢绕着棺材开始打量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具做工极其精美,木材昂贵的棺材,四周做了特殊的防水处理,金漆倒是很新,不过从这个精细程度来看,不像是临时赶制出来的。
谢迟像小狗一样甩了甩头发,走到她身边:“有什么问题吗?”
虞千鸢:“没。我们现在就开棺么?”
谢迟:“要开的。”
他顺手就想用匕首把外面那层防水的涂层给割开,要动手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是师尊的佩剑,就换了自己的胜邪过来:“我来吧。”
嗯?虞千鸢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侧身往莲花池里看了一眼,借着灯光确认了下自己的脸,还是‘箫余’的那张没错。
我靠。
谢迟被她明里暗里管了几年,跟姜思窈没建立起什么特殊的联系,但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他……
弯了吧?
恐怖如斯!!
虞千鸢的表情轻微地扭曲了一下。
谢迟浑然不觉,动作异常利落。
虞千鸢甩了甩头,把这些垃圾想法先丢出脑袋,无意识道:“怎么这么安静啊。”
谢迟动作一顿。
虞千鸢见谢迟那边没了动静,转脸去看他,刚好对上谢迟的视线。
她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重复了一遍:“是啊,怎么这么安静?”
把木匠的手给砍断了,又吓晕了另一个人,还将朱老汉吊死在家里,怎么想这邪祟也挺凶的,竟然就这样安然无恙地等着他们开棺了么。
“还有一个问题。”虞千鸢道:“昨夜来要郑怀民性命的那个女鬼,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