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你认识吗？”警察翻看着电脑里的资料。

程临渊也认了出来，他认出的那一瞬间眉目之间就染上了关切，下意识地去看岑羡鱼。

见岑羡鱼没说话，程临渊声音沉沉接腔：“认识，但是他原来不叫这个名。”

“他原来的名字叫——”

“胡文博。”

八年没见，胡文博已经苍老了很多。在程临渊的印象中，他现在的确是三十多岁，可是他现在完全不像三十多岁的样子。

之前胡文博的优雅风度，现在浩然无存。他由之前儒雅随和的教师变成了一个被生活压着的外卖员。

岑羡鱼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简历，嘴唇动了动。

曾经的时候，胡文博仍然是编写过教材，出过联考题目的优秀老师。

多少老师把他奉为标杆，询问他教学经验。

然而到现在，那满是风光的简历被一一掩盖，他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多讽刺。

似乎这样，连曾经犯过的罪行也能抹去。

再也没有人在意了。

岑羡鱼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之前的瘦子不甘心，找了人来吓唬她。又或许是程周想要借她的手套出来程临渊的方案。

可是她唯独没想到会是一位“故人”。

想到昨晚胡文博森然地对着她冷笑，岑羡鱼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等到岑羡鱼平静地叙述了高中时候发生的事情的经过，警察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幸好岑羡鱼发现得及时，不然胡文博说不定真的要蓄意报复。

“要不然你再点一份外卖试试？他应该是掌握了你的电话号码，只要是你的单子就抢下来。”

岑羡鱼苦笑：“我倒是有这个荣幸。”

但是目前的确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能试一试重新再点个外卖。

避免打草惊蛇，她们来到了岑羡鱼家里。

岑羡鱼没什么食欲，就随随便便点了一份鱼香肉丝盖饭。

果不其然。

本来是其他外卖员接的单，中途又换成了胡文博。

岑羡鱼看着变了的外卖员，内心有些复杂。

胡文博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就当几个警察准备着瓮中捉鼈的时候，外卖员再次换了其他名字。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送了。”岑羡鱼疑问。

“难道他发现我报警了吗？不应该啊。”

因为害怕胡文博看到警车后会逃避，程临渊特意让警察坐自己的车回来的，没想到胡文博像是提前预知一样，还是避开了。

警察见情况不妙立即联系了外卖公司，却得知“赵一”，也就是胡文博就在刚刚离职了。

他们调查资料的时候都是通过高层，胡文博不可能知道。

“我的确两次都恐吓他我会报警，但是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当回事。不然他刚刚也不会抢单子。”

谈话间，她点的外卖也到了。警察和外卖员说明情况后把他拉进来问话。

“你认识赵一吗？”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赵哥人很好的，有时候会帮我送外卖。而且赵哥人也很仗义，赚了钱发了工资就请我们喝酒。”外卖员手上这单是最后一单，他还没来得及抢新的单子。所以被警察拉着也不急。

“你们？”

“我和赵哥是一个宿舍的，除了我们还有另外六个兄弟住一起。我们哥几个发完工资总是会聚餐。”外卖员坦然。

“那赵一的精神状态怎么样？阴郁吗？还是什么？”警察做着笔录，追问。

“我说了赵哥人很好啊，平日里也挺乐观的，遇到什么事情都没有见他沮丧过。”

在外卖员的口中，刘文博好像依旧是那个随和乐观的老师。和岑羡鱼见到的形容的简直是大相径庭。

“所以赵哥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外卖员认真回答了半天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赵一犯了什么事儿。

“赵一辞职了你知道吗？”

“开什么玩笑？！”外卖员不信地摆了摆手，“昨天晚上他还和我说要送一辈子的外卖。”

“那这单为什么赵一忽然让你来送？”警察又抛出一个问题。

而外卖员挠了挠脑袋：“他说他忽然肚子疼，让我帮忙送一单。”

说着他还不忘把桌子上的外卖推了下：“你们谁点的外卖啊，记得给我一个五星好评呗。”

岑羡鱼眼尖地注意到订单上面被用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35”。

忽然，岑羡鱼福灵心至，终于知道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数字的意思。

很简单。

这就是当时她高中所在的班级。

高三五班。

一个荒谬可笑的解读。

单子后面还有一行字。

——“大明星，我的jg液好吃吗？”

岑羡鱼顿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