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2 / 2)

祁韫不明所以,但却点了点头。

“哦,你让我给谢瑜吃的药我还收着呢,要不给你也试试,说不定等会会更疼。”牧晏盯着他紧闭的双眼,暗思这祁韫如今不过是个瞎子,无论如何他都是逃不掉的,只能任由她摆弄。

牧晏的话成功让祁韫沉默了一瞬,不由得想到悬崖底,深林中的那场隐秘的情/事,她将他浑身抽得没有一处好地方,给他喂了虎狼之药,逼着他……

祁韫不想再想下去,但呼吸却渐渐变得沉重。

“祁韫,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我尚且还再被命运玩/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还有你未说出口的话又是什么?你说给我听,我就放过你,如若不然……”

牧晏剩余的话没有说出口,但祁韫却已了然,忍不住嗤笑:“小娘子,你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谢谢夸奖。”

牧晏找了个小板凳坐在祁韫面前,大有他不说实话她就一直跟他耗下去的意思。

“小娘子,你真的不去看看你的小情郎吗?万一他真的死了你该怎么办?万一……他死了你任务失败又该怎么办?”祁韫说出的话专门往牧晏肺管子戳。

牧晏“唰”得站起来,恨不得扇祁韫这个乌鸦嘴几巴掌,她问一句话他能回八句,每一句都明显不怀好意。

她准备寻个绳子将这厮吊起来,再用鞭子抽个几百下,看他还跟不跟她东扯西扯。

他这话说完没过多久,外面果真有人敲了门,声音急促夹杂着恐慌:“姑娘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他吧,夫人已经哭晕过去了。”

牧晏头痛欲裂,对外面一直哐哐敲门的人吼道:“死了就死了,叫我过去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难道我能医他的病吗?”

祁韫在草堆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有闲情建议她:“小娘子,你就去吧,在我这里你问到明天也问不出什么的,还不如去见见你的小情郎最后一面。”

牧晏不为所动,声音平静:“他是男主,他不会死的,我也没有必要去看他。”

祁韫唇角微勾,带着些嘲讽:“是啊,谢幸川不会死,但你的小鱼可会死啊。”

牧晏似是没听懂,幽幽地看向祁韫,猛得咬住下唇,没注意咬破了下皮,她神情有些迷惘。

“他就是个疯子,本就该死不是吗?”她轻声问道。

祁韫没有回答她,回答她的是天地间一片的寂静,还有冷风卷过花枝的窸窣声。

谢瑜的确是个疯子。

但这个疯子,爱她。

“再不去就迟了。”祁韫悠哉地将稻草缠在手指再把稻草折断,翻来覆去,毫不厌烦。

牧晏几乎是被风卷着往前跑,踩过满是寒露的青石板,踏进高高的门槛,推开了房门,终是看到满屋子里站满着的人。

她闻到苦涩的药味,浓郁的血腥气,还有谢瑜身上惯有馥郁的花香。

房间里的人自动让了一条路,牧晏推开珠帘,无视了奢华的卧房,直勾勾地盯着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的男人。

“小鱼……”牧晏嗫喏着他的名字,同时又重重松了口气,暗恼祁韫的多嘴,明明谢瑜没有什么事情好好的呆在这,怎么就成了命不久矣了。

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眼神是熟悉的阴郁,浓墨般的黑,让牧晏瞬间觉得喉管都被无形的手卡住,让她难以呼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牧晏,我该怎么感激你才好,谢谢你……帮我杀死了一直缠着我不散的……贱人。”

谢幸川脖颈的锁链已经被解开,散了架的金链子随意地丢弃在脚下,明明昨晚的时候谢瑜还宝贝地蹭着她,在她怀里撒娇,说他要戴着这条链子一辈子,做她一辈子的小狗。

“谢瑜呢?”牧晏似是听不懂他说的话,无知无觉地问他。

谢幸川难得的好脾气,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谢瑜已经死掉了,你亲手杀的,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牧晏呼吸都停住了,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哭,只是哑着嗓音:“是这样吗?他死了便死了,反正我本就是要与他一刀两断的,他做了错事还胡搅蛮缠,确实……该死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牧晏怎么安慰自己,可还是掩藏不住心底那一点的痛意。

分明她是不爱谢瑜的,分明她是厌烦谢瑜的,可是为何心好像空落落的呢。

她想起与谢瑜初见的时候。

多么明媚的夏天,他与她一同划着船,荡过湖面的涟漪,遥看远山的迷雾,恰好夜幕上有流星滑过,她连忙拽过他的手,紧紧握住,虔诚地向流星许愿。

“苍天在上,牧晏与谢瑜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要一直做最最最最好的朋友!”

她说完似是还觉得不够,谢瑜太过美丽,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于是悄悄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

她眼见着他的耳根慢慢爬上红云,笑嘻嘻地拦住腰肢,甜腻腻地跟他说着没完没了的情话:“小鱼,我若是男人便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迎娶你回家,让你做我的正房夫人,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

谢瑜悄悄地攥紧帕子,低低地回她:“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

“当然是真话啦,我怎么会骗你呢!”

牧晏回过神,迟来的悲伤也跟着袭过来。

谢幸川目光森冷:“将这女人关进柴房,与她的瞎子情郎关到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