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没说什么，最近他们说小哥长得那么白，像女学生……”方巧娥说着后面，声音小了下来。

方应礼：“……”

怪不得呢。

方应礼心里好笑又好气，敢情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有校园霸.凌的存在啊。

他攥了攥拳头，有点生气地想，没有实际性伤害，他都没法去学校里投诉这些学生。就是不知道方同路心里会怎么想。

看着方应礼脸色变得越来越差，方巧娥也知道不对劲了，连忙解释：“大哥你别动气，小哥不会被他们欺负的。”

“嗯？”方应礼看向她。

方巧娥犹豫好一会儿，才老实交代：“他们说小哥是女孩子，老师就罚他们抄写作业了，骂几句就抄多少遍。”

“闹到老师那里了？”

“嗯，小哥本来不想管这些，但老师听到一些话，怕影响到小哥这次奥数考试的成绩，就罚他们抄写作业，他们不服气也没有用。”方巧娥说。

看来不需要他出面，老师都亲自帮他解决了啊。

方应礼知道这件事后，却也不能全然假装不在意，私下还是联系上了老师，问清楚了一些连方巧娥都不知情的详情，接着就让老师保密，不要告诉方同路。

老师欣然同意，她实在看好方同路这根苗子，觉得他以后要是不学坏，肯定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作为家长在听到这些好听的话，方应礼心情十分愉悦，谢过老师后，也没有去方同路方巧娥的班级看他们俩，偷偷地绕过另外一条楼梯下楼离开。

时间一晃来到周五，是方应礼与车间主任约好交稿的日子。前一日方应礼就将五张图稿全都画出来，将图稿装入文件袋后，他骑着自行车来到印刷厂。

车间主任早在办公室等着他，听到保安带着人过来，立即拉着他问画得如何了。

方应礼把文件袋递过去给他：“都在这里，至于画得怎么样，就要看甲方了。”

“也是，希望这次一定要过。”车间主任叹气，“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又在催，厂长也不是全然放心都交给你，还让设计组那边也画了几组出来，但都不满意，说跟那边要的想法不同。”

妈的，他虽然是车间主任，可也经常和设计组那边有交接，那些稿子，说实话哪里有问题了，他就觉得画的非常好。

在他心里，就觉得是那些甲方拿乔，看不起他们厂里画出来的东西。

如此想着车间主任打开手里的文件袋，将里面的几张图纸抽出来，发现这里面不止有五张，还有几张描绘细节图的。

他心中一惊，连忙翻看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这……这……

明明是中华风，却在里面又糅杂了其他的元素，看着又不像是纯粹的中华风了，似水墨画里，多出来新的概念。

“好！好！画的好！！！”

车间主任连续说了三个好字，有了这几幅图稿，他就不相信那边的人还拿乔不满意。

都来不及跟方应礼多说几句，车间主任拿着这几幅图稿匆匆地去找厂长了。

被晾在办公室里的方应礼眨了眨眼，有点无奈地想他要不要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走进来的是车间主任的助理，他还记得办公室里还有个人，给方应礼端了杯茶过来。

方应礼趁机问道：“同志您好，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不等主任回来吗？”助理问。

方应礼笑着说：“我今天过来不止是来交图稿的，还要来拿我上次订做的包装盒，想过去车间组那边，问下印刷出来了没有。”

他不是第一次过来，上几次过来也是去车间组联系的组长拿货。这次多问一句，还是因为突然被晾在这里，不好主动走人。

听他这么说，助理立即说没问题，他可以带方应礼过去。

方应礼对车间很熟，不需要他带路，就拒绝了他的好意。喝了他递过来的茶，又麻烦他等会要是车间主任回来了，过来叫他一声。

车间主任的办公室离车间很近，走出来再绕几个转弯口就到。

然后入目的就是一台台体积高大的老式印刷机，每台机器都需要有人工操作，方应礼路过时，看到不少机器都在运作，只有少部分是闲置状态。

临近年尾，工厂里的订单不少，方应礼看到好多印刷各种礼盒的。虽是国营单位，但岐江县是小县城，会经常接小单。

方应礼这种只要上百个礼盒的印刷单都会接，积少成多，加起来这个订单量就不少了。

很快，他就找到他要的那个车间组。

车间组长正好在，看到他过来，挥手打招呼：“方同志你来得正巧，我正好要叫人联系你说礼盒印刷出来了。”

“确实巧。”方应礼回应着，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纸箱上面，问道，“就是这箱？”

“对，这箱就是你的。”车间组长道。

方应礼蹲下身打开，看到里面整齐叠放着的礼盒，正面是他绘画出来的图案，上面的紫白牡丹花栩栩如生，中间瘦金体的“方家香酱”四字采用的是金色，看着闪闪发亮，着实好看。

看他打开了，车间组长在旁边说道：“你这图纸画得太好，我都担心印刷不出来你想要的效果。”

“不，这印出来的效果很好。”方应礼欣喜道。

他画出来的图纸是现代审美，跟如今的礼盒不太相同，原本以为会得到不好的评价，但没想到在印刷厂这边得到这组车间人员的一致好评。

“跟我以前印刷的那些图稿比，方同志你这个设计太有新意了。”

“我觉得这牡丹画得好，不加这牡丹看着都不一样。”

“福贵楼今年也下了一批订单，定制的是他们的独家特产酥皮烧鸡，但那图纸跟方同志比起来，就差远了。”

方应礼听得飘飘然，原本还担心做出来的礼盒不受欢迎，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他这边清点完印刷的数目，助理才跑过来找他，说车间主任回来办公室里要找他。

车间主任的速度很快，他把图纸拿给厂长看后，厂长也很满意，立即叫来设计组的主任过来问意见，三方没意见后，就直接拿过去给甲方。

现在就等甲方那边通过，但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定下来。

方应礼不急，既然稿交上去了，他也拿到印刷好的礼盒，差不多说上两句就道别离开。

箱子直接拉回到店里，方应礼又去了一趟郊外的玻璃厂定制一批小号玻璃瓶。

那边看过图纸表示没问题，就是烧制的时间有点长。方应礼急需要玻璃瓶，就问他们有没有库存。

“有一批滞留的货，但和你要的款式不同。”负责接待他的车间组长说道。

方应礼沉吟两秒，说道：“先带我过去看下是什么样的，要是可以，我就先要部分。”

“好。”

车间组长爽快地应下，带着他去后方仓库。

仓库里有不少玻璃制品，两人走得小心，方应礼尽量不去摸不去碰，但看着这一架架货架上摆放着的各种形态的玻璃制品，不由地心里震撼。

这个仓库好大，少说有上千平，他们走了几分钟，在一处角落停下来。

车间组长说的那批滞留货是瑕疵品，他们之前接的国贸单，甲方要求高，稍有些瑕疵的就不能通过。

他拿下一个递过去给方应礼看。

类似汽水瓶，瓶口略微要更大一圈，但容不了勺子进入，要是用来装酱，就只能用倒的。如果不说是瑕疵品，方应礼都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而且形状大小都要比方应礼设想的要好些，不是完全没法用。方应礼问了这批货有多少个，车间组长说有六百多个。

这么多啊……

那倒是不需要用到这么多。

见方应礼犹豫的神态，车间组长说：“你要的话，我可以价格按瑕疵品折价给你，一个只要0.5毛钱。”

听到这个价格，方应礼没再犹豫，直接要了200个。至于其他的，他还是想要定制他画出来的那款，那款更加适合用来装酱，这款就暂时先过渡吧。

付完定制款的定金和瑕疵品的钱，玻璃厂这边帮忙装货，还免费送货，方应礼爽快地报出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