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殷梳这一连串的发问,万钰彤想了想回答道:“从前在为父亲收拾书房时曾无意见过他与旁人的书信中有提及过这两字,除此之外从未听说过。”
殷梳又问:“万姐姐好像不太相信这个丹谱传闻?”
“在这江湖中,人人都追逐精绝的功法。每年都有不同的秘籍传闻甚嚣尘上,屡见不鲜。”
殷梳单手支在桌面上,歪着头看着万钰彤:“可是这次万姐姐你三叔、你四叔,还有那个张庄主,都对这个丹谱的存在深信不疑。”
万钰彤沉默。
殷梳暗暗地又打量了一下万钰彤的面容,应是独自被禁于此地的缘故,她眉眼间有很浓的郁色,如西子捧心。
殷梳想了想,伸手捂嘴打了个呵欠。
万钰彤立马关心地问:“小梳累了吗?”
殷梳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来去拉万钰彤说:“这些伤脑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想吧,今天我真的是被折腾坏了,我们一起睡吧!”
殷梳和万钰彤并肩躺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闻着香炉里透出来的安神香气,没过多久就真的沉沉入睡了。
殷梳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她撑起身子,侯在一边的仆妇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万钰彤坐在桌后,笑着说:“小梳醒了,来喝点粥暖胃吧。”
殷梳擡头看到屋内正中沉重的帘子拉开了一条缝,温暖的日光照了进来。
梳洗后遣走了仆妇,殷梳捧着瓷碗抿了几口,小声问万钰彤:“这些仆妇晚上就不在这了吗?”
万钰彤点头。
殷梳四处望了下确认人都走远了,又问:“这海棠苑没有出去的通道吗?”
万钰彤喝茶的手一顿,擡眼看她。
殷梳知道瞒不过万钰彤,甚至需要提前做好万钰彤的工作,于是她又放下瓷碗,更小声地说:“我进来之前都和敛怀说好了,他应该会来找我们,然后再带上莫辞哥哥,我们先一起离开这里。”
万钰彤柳眉倒竖,低声呵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想私逃?”
殷梳瞪大的眼睛,表情无辜:“我们明明都是被冤枉的,怎么能叫私逃呢?”
万钰彤和她沉默地对视了一下,她败下阵去,不再纠结这个叫法,劝道:“可是若我们离开,那便就是要坐实这个罪名。”
殷梳扑闪了一下杏眼,继续有理有据道:“可我们不离开,坐以待毙照样是坐实罪名。”
万钰彤又沉默了下来。
殷梳见她面色松动,看起来内心动摇,只需要再加上一把火便可被说服。
于是她又凑近,在万钰彤耳边条理清晰地分析道:“你三叔四叔都和魔教有来往,但是他们之间也互相隐瞒,更不知道你爹爹有没有参与在其中,还有那个动不动就要武林公审的缇月山庄庄主。这一切盘根错节,好像一切都和丹谱有关,一切都起源于二十年前的那场武林内斗,我们困在局中,根本看不清全貌。”
万钰彤擡起头,眼中有奇异的神采:“你想去查平陵山覆灭一事?”
殷梳点头,斩钉截铁道:“他们一边说我们殷氏是勾结魔教导致平陵山陨落的罪魁祸首之一,一边又觊觎他们以为在我堂哥手上的丹谱,这一切都以当年那场内斗为起点,追本溯源,我们才能得到真相。”
良久,万钰彤才又开口:“海棠苑的仆妇晚膳后就会离开,后院有一道暗门,门外甬道可以绕开守卫。”
殷梳眼睛一亮,如此一来,她们离开便基本没有障碍,只剩下……
万钰彤站在窗边,伸手挑起束起的云纹锦缎向远处看去,深褐色的眼瞳因乍见阳光而微微眯起。
“只是你堂哥他现在在地牢里,怕是不好走脱,而且难免要受些苦头。”她说。
“有你和敛怀两个人,一定能顺利将他救出来,我相信你们。”殷梳捧着脸笑眯眯的。
她在心里腹诽,摧心肝遁逃那晚,除了殷莫辞和万钰彤外还有三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地牢见摧心肝未收到一丝阻拦,如入无人之境。
而昨夜须纵酒必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之前便已探查地牢已久,再加上万钰彤,他们两个想带走殷莫辞想必不在话下,故而她十分轻松,根本没有将这当成一个难题。
万钰彤放下手,回头看向殷梳,她突然问:“小梳为何如此肯定须少侠会明白你的计划,你只是给了他三个字,难道他就会懂?况且他出身名门正统,未必会认同如此做法。”
殷梳绕头发的手指一顿,她仿佛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笃定道:“他一定懂我。”
她答得自然,仿佛理应如此。见万钰彤无甚反应,她又补充道:“待夜半无人,他就会来救我。”
掉马倒计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