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儿子不听,非要在这紧要关头半夜出门,如今横死街头,恐与我们没关系罢?”
妇人吼道:“怎么没关系!还不是你们没用!自己半天找不到凶手,就怪到我儿身上了!老天爷啊!没天理啦啊啊啊!!”
几名弟子被她呛来脸色黑得几欲滴墨。
但几人都是自幼在门派长大,学得都是正直刻板规矩,行得是救世济人之事,遇到的有钱贵人哪一个不是以礼相待,谈吐得体。
乍一听如今这妇人言谈,简直令几人刷新了三观,面对对方胡搅难缠,自己又不会用污言秽语回击,只能气得发抖。
好在众人眼睛是雪亮的,也拎得清。周围百姓见天天为了灵城安危劳累奔波的道长被她这么欺负,纷纷开始仗义执言。
“嘿,谁不知你王大嫂儿子是个什么人,不学无术,整日往青楼妓院,花街柳巷里头钻,如今宵禁一下,半夜不能出去鬼混,恐早就心痒难耐!”
有人接道:“就是!你儿子要是无辜,怎么会死在翠红楼门口?恐怕,是半夜饥渴爬墙出来,想钻进去鬼混,结果才惹上脏东西的吧!”
“嚯,自己不守规矩,还想赖在人家小道长头上,这邪祟,有本事你自己去捉啊!给你儿子报仇!”
“是啊!你自己去抓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怼得妇人哑口无言,涨红了脸,你你你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有人突然道了句:“哎,别说,这几天死得全是从后山搬下来的人那批人。该不会是他们以前招惹上的什么东西吧?”
众人突然哑了声,黄衣弟子转头看向说话那人,目光犀利:“你说什么?”
那人被下了一跳,慌张道:“我我我……”
见自己反应过于大,将人吓到,忙放缓了声音:“抱歉,是我冲动了,劳烦先生可否细细阐明其中缘由,您说的那批人,是指谁?”
男子一听,冷静下来,道:“我以为道长们都查清楚了。就十多年前,这后山还住了一村的人,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人也都下山搬到了灵城里头。”
后山环境恶劣,长久住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生计搬下山来也无可厚非。
怪就怪在,这些搬到灵城的村民一个两个的忽然都发了财,要么是做生意有了起色,要么是别的法子得了钱财。
这令众人怎能不疑惑,更何况,有了钱后,这些人神色就和做了亏心事一样,遇人就躲,有人拍他们肩,他们都能吓个半死。
就有人猜测,这群人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得的钱财。比如说,掘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坟,这才心虚不已。
多年过去了,这些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也不再有刚开始那股心虚劲,可即便有了钱,他们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股子粗鲁味儿依旧没改,因此城中富贵人家鲜少有去结交他们的。
直到如今,城内开始死人,死得人全是当初下山那一批,百姓心中便纷纷猜测是不是他们招惹来的东西。
黄衣弟子听后,神色若有所思。
而那地上的妇人听见那人说的话,脸色忽得变得铁青,反驳道:“我们有钱,还不是因为做生意有起色!”
“至于一村人全都发财,哪儿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不过是因为其中一人生活好了,便相互扶持,日子这才过得好了,你满口胡言,以偏概全,别因为眼红就乱说误导道长!”
那人被吼后,努努嘴,别过头去不看她。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那人说得话中带有极其强烈的偏见,也不免有添油加醋之处,何况妇人说得也有道理,一村之人本就团结,生活上互帮互助也无可厚非。
弟子蹲下,温声向妇人询问道:“不知这位夫人,当初搬到灵城时你们村中可有何异常之事发生?您放心说,我等一定会尽力抓出凶手,还您儿子一个交代。”
这般温和细语,妇人方才骂完也宣泄完心中苦恨,闻言,抱紧了怀中儿子尸体,也不再口爆粗言,只道:“就是因为发生了怪事,我们才迫不得已搬到城里啊。”
弟子闻言,紧跟着问道:“什么怪事?”
妇人叹口气,抹了把眼角的泪,道:“唉,十多年前,还是有二十年?村里有一座建了几年的兄弟庙,供奉着二位神官的法身。”
“往日里我们烧烧香,求求平安,日子过得清贫但也舒坦。可突然有一天,隔壁老李家儿子忽然丢了,最后尸体是在兄弟庙里找到的。”
“只见那尸体五脏六腑皆失去,血流满地,而石像手上却满是鲜血,诡异得紧。我们便猜测是不是有邪祟来了村子,附着在石像上。”
“如此过了没几天,又死了两个孩子,都是在兄弟庙里找到的。”
“实在是怕得不行,为了护住家中孩子,我们整座村里的人便陆续搬到城里,做起了生意。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那个邪祟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