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张绵艺，我喜欢的人……”孙端寅的声音甚至有些委屈，最后名字淹没在张老师叫住全正思的喊声里。

“端寅姐姐！待会儿咱们单独谈谈！”

送走所有家长，张馨莉看着等在一边的全正思，留下孙端寅继续在教室自习，便拉着她往办公室走去。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应该也影响不到孙端寅的学习，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得让你知道。”张馨莉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递过来。

全正思一脸莫名地接过，犹豫着要不要翻开，“张老师，这是端寅的？”

看到对面的人点头，她想要翻开封面的手停了下来，“张老师，这是端寅的隐私，我可能不太好去看。”

张馨莉在执教生涯里第一次遇到这么注意学生隐私的家长，以往只要自己递过去东西，家长们都会急吼吼地打开，甚至气急败坏地就要打孩子。

在那之后，她便将事情分成轻重缓急，自己判断能不能与学生私下谈谈，排解他们的问题，再严重不服管教的，她才会叫上家长谈谈，但谈话间也会劝解家长多多站在孩子的角度，理解他们繁重学习之外的思想抛锚。

“孙端寅似乎是有喜欢的人……”张馨莉提了一句，看见全正思皱起眉头，她解释道，“我没有全部看过这个笔记本，只是收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上面的画像。”

“全女士，冒昧问一句，你跟孙端寅，不是亲姐弟吧？”

她试探地问话，让全正思心下一凛，她是成年人，与张馨莉的目光交汇过，便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此刻捏在手里的笔记本似乎有几千斤重。

“你是说？”全正思捏了捏拳头，缓解发麻的手指，心脏砰砰地跳动。

她轻轻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的画像很是清晰，铅笔勾勒出来的轮廓无比地熟悉，圆眼，翘鼻，还有飞扬的发丝。

一页页翻过去，穿着哆啦A梦睡衣坐在沙发上吃西瓜，在月塘的山涧里仰头喝啤酒，在肆意的阳光下回头看的人……

这近乎填满整本笔记的画像，通通都是画的全正思！

她合上本子，猛地擡起头来，瞪圆的眼睛可以看出她满眼得难以置信，“张老师……”她双唇颤抖，从未想到这件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孙端寅喜欢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从在月塘她提出交换秘密，孙端寅说出自己有喜欢的人开始，她就在想象，孙端寅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可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

脑子里一瞬间塞入很多画面，在她忽略的细节里，能清楚地捕捉到孙端寅小心翼翼的喜欢。

钱霁明的那句话也再次涌入脑海，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孙端寅的感情，却也只是旁观着，那天却突然提醒了自己一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才十八岁啊！全正思脑子嗡嗡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张馨莉看出她的震惊，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也不知道，其实我知道的时候也有些震惊，甚至想立刻打电话给你。但是冷静下来想想，孙端寅能产生这样的感情，也是情有可原。据我所知，全女士是在资助孙端寅对吧？这可能是雏鸟情结，我们都知道孙端寅原本的家庭情况，如果那时候有人向他伸出援手，他会把情感转移到你身上也理所当然。”

听着张老师的分析，全正思也慢慢冷静下来，点点头：“你说的对，他一定是混淆了感激与喜欢。”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孙端寅真的是这样吗？连钱霁明都在一边提醒过她。

“但张老师，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让端寅知道，他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如果被我发现了他的心思，他一定会胡思乱想。而我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无法回应他，一切都等到高考之后吧。”全正思思索良久，还是决定以孙端寅为重。

张馨莉也赞同她的想法：“是的，我单独跟你谈这件事，就是想要给出这样的建议。看来你和我不谋而合了！”

毕竟他们已经是成年人，处理感情的问题来，要比孙端寅更懂得把握度，所以张馨莉选择让全正思事先知道，更加注意在日常相处中保持度量。

“张老师，你是个好老师，谢谢你为孙端寅着想。”

全正思向张馨莉道谢。

“如果可以，我有一个请求，学校的宿舍还有空缺吗？”

走出办公室，温热的风一吹，将她的整个思绪都吹开，望着挂在天边的圆月，她想起月塘天台上看着自己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孙端寅，原来喜欢的人是她啊！

她发现自己竟然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全正思：钱霁明你出来！你说清楚！

钱霁明顶锅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