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只豹子叫可乐，可比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叫可乐要让姜汜放心多了……

老晓晓已经重新把自己包好了，重新变成了自闭小蘑菇的样子。

她默默开口：“你们不会把我灭口吧？”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姜汜连连摆手，“大家都是良民！你有什么苦衷，只管说出来！”

老晓晓叹了口气：“我之前其实没骗你们，就是没说全。那个古墓的事是真的，只不过那天，是我爹和我一起去的。我本来在外围等他，结果就出事了……”

“你爹？”

“我爹就是’老老老道’这个账号的主人。”老晓晓语气平静，心情却不怎么平静，“也就是你们要找的隐世家主。我们家就剩下我和爹了，爹出事了以后，只剩我一个。”

“所以你让我们去古墓，是想把你爹找回来？”姜汜恍然大悟。

“这么久了，我爹肯定活不下来的。而且我家的鬼挺凶的，我爹连鬼也不会有的。”老晓晓戳破了姜汜留给她的体贴，“我只是想找到他的遗物，或者，给他报仇。”

不难猜出，报仇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不管哪点，似乎都是身为凡人的老晓晓的做不到的。她爹出事太过突然，她根本也没到能成为天师的年纪。

“那你的计划就是，找人来帮忙？”

“求人不如求己。有不怕死的冤大头自然好，但我还有另一个计划。”老晓晓低头，语气冷然中透着疯狂，“我要把这座古墓炸开，让它暴露在阳光下。”

古老的记忆浮现在姜汜脑子里。

“所以那时候你问我要起爆符是做这个的？！”

老晓晓点头：“我不是天师，但是也能激发一些符箓。起爆符总比自己造炸药安全。”

“你还想自己造炸药？！”姜汜都要尖叫了。

“那并不困难。我已经攒了三分之一了。”十二岁的丫头片子平淡的说，“再有几年，我就能攒好足够的材料。”

“引炸并没有这么简单。”托着脸听着的司安突然开口，“你需要计算各个节点，计算合适的剂量，想好安全引燃的方法，能让自己不受爆炸影响。”

这个话题有些危险了。

姜汜突然想到，他家先生，临死前，是不是把整个实验室，连带敌人和他自己，都炸了来着……

太离谱了，先生这居然经验之谈。

“我知道，我都学过了。”老晓晓淡定的点头，“根据坟墓的位置布局和山体结构，我也大概也测算出了整座坟墓的大小和布局。”

“是吗？”司安笑的漫不经心，“那你应该也知道，这么大规模的爆炸，会引发什么后果。”

“……这里是荒山，地形改变没什么影响。这座坟炸没了，对人类来说只会是好事。”老晓晓说。

“但你逃不掉。”司安笑吟吟的指出，“你的父亲用生命把你送了出来。而现在，你要付出数年的努力，把自己埋葬在同样的位置。”

老晓晓沉默了。

“……没有意义。”安静片刻后，女孩轻轻的说，语气淡漠，“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也没有。没有谁需要我活下去，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唯一希望我好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老晓晓凄然一笑，“有时候我想，如果我不是天师家族的人、不知道鬼怪的真实就好了。”

“那样，我还能把目标寄托在虚无的神鬼上，想着是不是有来世，想着我爹还在哪个地方看着我。”

“……但是我什么都知道。”女孩的声音恢复了冷然，“我知道他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无所谓了。”

姜汜难得有些感同身受。要不是师父让小福把他的记忆拿走了……她走以后，他也会生无可恋吧。

知道了鬼怪的存在，对天师来说，也是一种难言的残忍。

因为看到了真相，所以他们失去了自我欺骗、自我安慰的权力。

没有神明会保佑天师。

因为天师知道，世界上没有神明。

“你很聪明，我不会把你当成普通的小孩子。”司安慢慢的说，“我本不会干涉他人的选择，不过你是故人之后，尔之先祖于我有恩，我便多做这一件事。”

“你认识我的祖先？”老晓晓愕然。

姜汜对老晓晓眨眨眼。

——不只是老晓晓，他之前也没有说谎。

只不过，被帮助的这位“祖先”，现在就在他身边而已。

“你天资不凡，我亦不愿看到故人之后就此自我毁灭。”司安笑笑，“因此，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一个承诺。我赠你一个承诺。不管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就可以答应你。”司安勾唇，那张浓墨重彩的脸上浮现出属于鬼王的霸道，“以鬼王的名义向你承诺。”

老晓晓震惊：“你……”

“去好好想想吧，这个承诺随时可以兑现。”司安竖起手指抵在唇前，比了个“嘘”，“无需急切。你我的时间，都还很漫长。”

明明手指没有接触到老晓晓，但女孩还是不由得收了声。

“现在，你可以先告诉我们，你原来的计划了。”司安眨了下眼。

“你们需要封印特殊体质的方法。”老晓晓叹气，“我其实知道，我们家的传承我都学会了。但是我不是天师，我不说只是因为，我只知道理论，自己做不到……”

她是个天才。

她近乎过目不忘。

她可以轻易学会很多东西，她可以做出重重伪装在网上积累资源，她几乎把自己变成了一本玄术百科全书。

但是这没有任何作用。

她找不回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