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在西原城都要遵守规定，为什么？规定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到底是谁规定的？”

没有回应。

姜汜重复了几次，都得不到回答，只好换了个问题。

“你能看看天空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来，看向天空。

晚上和白天不一样，晚上不用遵守规则，自然也可以擡起头。

天空中没有光。没有星星，没有血月，甚至云层。只有一片漆黑，仿佛注视着深渊。

姜汜在心里捉住了什么，却又不甚明朗。

白天不能擡头，但是夜晚可以。难道是因为夜晚本来就是黑色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他继续问。

“你知道自己的样子吗？这座城市为什么没有镜子？你知道镜子是什么吗？”

“你有家人吗？朋友呢？你的父母在哪里？你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你的工作又是什么？你有什么人生目标吗？”得不到回应的姜汜不死心，不断的试图和“她”沟通。

“她”却始终没有回答。

视线缓缓回落。

随着人群再次视线，姜汜这才发现了情况的怪异。

所有的人都“静止”了下来。就像看电影的时候卡住了那样，画面停止，并且来回波动。

……对了，广场上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了？他刚刚到来的时候，这里可是人声鼎沸的。

就在姜汜紧张起来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又发生了异变。就像信号不好的屏幕上出现了噪点，颜色褪去，形状扭曲，怪异的黑白线条取代了彩色的画面，毫无意义的噪音也开始在姜汜脑子里回荡。

发生了什么？！

在自己的记忆里，难道还能出bug吗！

噪声不断的响着，所有人都被扭曲成了黑白灰的奇异线条。

姜汜发现自己的感觉正从这具身体上抽离，对这场梦境的感觉也只剩下下了眼前诡异的黑白灰和耳朵中无序尖锐的声音。

就在他即将脱离这场梦境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盖过了一切，清晰的在他耳朵里响起。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姜汜没有在之前任何一个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

充满了疑惑、警惕与怀疑。

她说：

“你是谁？”

姜汜猛的睁开眼睛，翻坐起身。

晨光正熹微。陌生的房间里一片安静，窗帘里泄出了点点明亮的微光。

是了，这是先生的房子，昨天他们完成了鬼母的契约转交仪式，之后就到这来了。他吃完饭后收拾收拾睡了，准备做梦来着。

他茫然的捂住了自己的头。

昨晚在梦里……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手腕上突然传来冰冷的感觉。姜汜一转头，发现了一小团眼熟的东西。

是你，小福兽！

那团阴影怪正趴在姜汜手边，拿一根触须对着姜汜的手腕乱戳。

“小福，你怎么在这？”姜汜揉了揉眉心，“我昨晚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是昨晚小航来找我，说你前两次醒来，都闹了笑话，所以今天提前把我找来。”小福兽回答，“但是你好好的睡了一晚上，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怎么没有奇怪的地方——我对昨晚的情况毫无印象。”姜汜倒回床上，“小福，帮帮我，看看我的脑子……”

福神早等着他了，听到以后都没有装模作样的不情愿，干脆的答应了下来，然后扒到了姜汜头上。

姜汜熟练的进了冥想，让小福探查他的记忆。过了一小会儿，小福兽收起触须，重新团成一个球，默默的不说话。

“怎么样？”姜汜从冥想中被踹醒，重新头痛的坐起来。

小福叫人的方式真是……就像脑子被带电的水母触须抚摸了一样。

“什么没有。”小福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又没有了？和昨天一样？”姜汜皱眉，“但是昨天我好歹留着前半段记忆啊。”

“嗯？不，差不多，但是不一样。”小福含糊的说，“反正很奇怪，那段记忆完全……乱码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融合记忆的方式和别人都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啊……

“那怎么办？”姜汜有些无奈。

“我怎么知道？还有两段记忆没被‘拆封’，你还想拆吗？”小福的无奈不比姜汜少，“本来也是多做的事，不然我再给你取出来吧。”

“不了不了不了。”姜汜抱着自己的头躲远，“虽然说我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我并不是毫无收获的。所以还是留着吧，谢谢你，小福。”

小福好像有点失落的放下了一条触手。

姜汜摸过自己的手机：“哎，我下午还有课呢，得赶紧回学校了。噢，还得先吃饭……”

他突然皱起眉来，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吃生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