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当天师脑子短路

不能……回头？

姜汜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一种莫名的紧张感缓缓攥住了他的心脏。

——这句话，是谁对他说的？是小福吗？还是梦境主人的想法？亦或是别的神秘存在？

不能回头，回头了又会怎么样？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回到了起点，不论是站位还是观察这个站台的角度都和最开始一模一样。

是他们被传送回到了这里？还是梦境重置了？

刚刚下楼梯的时候，他们回头了……是因为这个吗？难道是这只厉鬼因为回头而受到了攻击消散了？不，不对，姜汜还记得小福之前说过的话——这是一只逃离了西原城的厉鬼的记忆。

既然它最后逃出来了，那一定不会消散在最开始！

正在姜汜努力思考的时候，他又一次行动了。像最开始一样，它谨慎的来回打量了几次，然后走到楼梯前开始往下走。

姜汜无法分辨这到底是梦境的重演还是厉鬼本身的经历，只好静待发展。

他们再次下行。

一阶、两阶……十阶、二十阶……

姜汜开始通过思考来度过这段煎熬的时间。

先生和小福都很确定的说过，鬼王无法进入西原城。那么，这里最大的危险，可能就是城市本身……四十三……姜汜倒是很自信，如果西原城真的是因为哪个鬼王而形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五十二……那就轮不到他来走这一趟了。

毕竟深界有戚祖在……六十……而且西原城还有着一页九策书。要真是哪个鬼王这么猖狂……七十五……大概只会和神策归海稷一样，被其他鬼王联手干掉吧。

而之前司先生也告诉过他，西原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门招收一批厉鬼……九十、不能回头……雯雯的爸爸妈妈就是在这时候去了这里。

拒绝鬼王，却需要很多厉鬼。这座城市里，到底在发生什么事？

说起来，小福走的太突然，姜汜还没来得及问，这段记忆的主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离开西原城的，和他熊爸鬼妈到底是不是一起去的西原城？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不能回头……

还有九策书……一百零五……为什么西原城里会有一页九策书……一百零九……戚祖一定有不少事没有告诉他，等醒来一定要记得去找他问清楚。

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不能回头……

等等。

姜汜突然意识了不对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怎么一直在心中重复，不能回头？

这真的是他的想法吗？对了，这种一边思考一边数台阶对一心二用，他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根本就不是他在数台阶！！！

是谁一直在他心里报数，还重复着……

不能回头……

姜汜没来由的想起了小福对他说的话。

记忆，其实就是意识的基石。

人类的意识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姜汜并不是了解。但是姜汜很了解他自己——他的思考也好，内心的吐槽也好，其实都是在心里说话。

在思考的时候，自我意识其实也是通过语言呈现的了。那是没有声音的语言，是思维的体现——

突然想到这方面是因为，姜汜已经弄明白了，这不明的报数声，到底是什么。

那正是记忆主人此刻的想法，也就是，他的想法！

姜汜豁然开朗，开始努力摒弃自己心中那些杂乱的思考，去倾听这只厉鬼的声音。

一般人可能会做不到，但是姜汜在学习玄术的时候，经常需要精心摒思，很熟练的就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这一次，他成功抓住了那个声音。

一百三十，一百三十一，不能回头，这一次一定不能再回头……

随着冥想的程度加深，内心深处不属于姜汜的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一百四十，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当属于姜汜这个个体的意识在冥想中归于沉寂的那一刻，更多的东西终于浮现了出来。

仿佛突破了次元壁，玩家终于站在自己所控制的角色的位置上与之重叠。

先是脚步声。

哒、哒的脚步声，鞋子的高跟在敲击石阶的声音。

滴答、滴答的、缓慢点、液体低落的声声音。

……是他的声音。

他看到了，也听到了。

然后也能感受到了。

是疼痛。他的腹部有一道伤口，每落下一步，疼痛都会比之前更加剧。有血液不断顺着伤口落下，这血液源源尽，那是让他离开人世，化身厉鬼的伤口。

疼痛占据了厉鬼的感知，他感到无力，感到寒冷，他备受折磨……但是不要紧，不要紧，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疼痛，一定要到达，一定要找到，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三百阶，他开始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