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契鬼的吞噬的天师是不会留有鬼或者残念的。戚维良应该也是走了这条路，但是他姐姐主动保下了他的神智，还把他变成了自己的“心”。

而文景玉和契鬼关系糟糕，他们更像是敌人——对了，姜汜之前就听说过，文景玉年轻的时候，曾经独自镇压了来人间做乱的鬼王。

只是那时候姜汜还没恢复记忆，直到现在，他才把这些东西连起来。

“所以那时候，师父应该是用契鬼的方式，把那个用烈火的鬼王的控制住了。”姜汜渐渐理出了脉络，“她控制了他很多年，但是最后要死了，鬼王就要脱困。为了不让他在人间作乱，师父进了界门，让鬼王直接去了皇宫地下的空间。”

而那个空间，是真龙沉眠的地方。

文景玉应该是靠镇压真龙的东西把自己和那个鬼王一起镇压了。

而与她为敌的鬼王显然不会做戚维良的姐姐做的事，所以文景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保下神智。

所以那时候……师父真的认为，那也许就是永别。

她始终抱着牺牲自己的想法。

这个结论让姜汜的心痛了下。

好在她成功了，甚至还在和对方的斗争中取得了一定的主权。

姜汜能见到她、能召唤出火焰长剑，都是证据。

结合皇宫被烧灼的现场，姜汜意识到，那个鬼王显然是个大麻烦。

“没关系，师父回不来不要紧，我可以去见她。”姜汜嘟哝道，“而且先生总会过来的。我怀疑他俩有一腿，要不然先生给我纹的雪兰里怎么会是师父的力量。”

说着说着，他又有些庆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我也感受到了。”姜汜想起之前孟庭湘说过的话，“世界上有鬼怪的存在，真是太好了。”

说到这，他又想到：“难怪师父答应把鬼眼给福神。她自己被吞噬不可能自己化鬼，用不到鬼眼，可不是能拿来送人嘛。”

薛航却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反驳了：“鬼眼，和别的心不一样。其他的心，是扭曲的愿望。鬼眼，是生前的全部。”

姜汜倒是没想过这个。他身边的鬼似乎都不太像鬼，因此这段时间，姜汜都快把大多数鬼的情况忘记了。

难道师父的神智完整，是鬼眼的功劳？

“她自己应该也想不到吧，或者当年答应小福的时候没想到。”姜汜摸摸龙手镯，“不过不管是不是这样都不重要了，师父的鬼眼已经没了。”

他看向薛航：“你的神智也是因为鬼眼对吗？”

薛航点点头。

“那……”姜汜沉吟了下，“你亲生父母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薛航继续点点头。

“你是怎么想的？”姜汜有些小心的问，“沈……你的亲生父亲，很希望知道你的消息。”

姜汜本来以为薛航会很抵触的这个话题的。

结果薛航飞快的回答了：“我知道。我……要见见他。”

姜汜震惊了：“真的？”

薛航点点头：“沉睡的时候，感受到了血亲的气息，帮了很大的忙。”

姜汜还是有点担心：“那你知道他和你亲生母亲的事吗？还有你的养父母……”

“我知道。”薛航居然笑了笑，“我听妈妈，讲过爸爸的事。妈妈一直在跟我说这些，只是之前我忘记了。”

姜汜又一次震惊了。

“你妈妈？你亲生母亲？”

“嗯。”薛航点点头，有些黯然，“妈妈一直在保护我。后来为了保护我才消散了。”

姜汜心里转了个弯。

之前，南来雪她们在薛航家里发现了鬼童雕，那个鬼童雕被证实是薛航生母曾经“住”过得地方。也因此，鬼童雕背后的福神，被当成了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可现在看来，小福并不是这样的人、不，这样的鬼。

而根据薛航的话来看，他的妈妈很爱他，甚至可能是薛航那被“书写”了的人生的意外。

所以，小福从头到尾，都是背了黑锅，甚至还帮助了小航的妈妈。

难怪小航想把鬼眼借给小福……

“那好，那我们一起去见你爸爸。”姜汜放下心，“等南姐到了，我就跟她说这件事。”

薛航点点头。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姜汜起身，快步走上前去开门。

“南……诶？”

门口站着好多人。

为首的是南来雪，她旁边站着孟庭湘、边行澜、牟佩、梁建宇，还有小正心以及牵着他的大和尚，甚至还有沈青和黎瑛。

“你吓死我了，兄弟！”

孟庭湘一个箭步冲上来，给了姜汜一个紧紧的拥抱。于此同时，这些人呼啦啦的涌了进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姜汜愕然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

他用力回抱孟庭湘，然后松开他，后退了几步。

阳光笼罩着他含笑的眉眼，仿佛有春风轻柔吹拂。

“嗯，我回来啦，大家。”

云彩突然遮掩了太阳。

短发的男孩拢袖站在楼顶，低头看着脚下，背后扭曲的阴影庞大无比。

“算他有良心。”男孩笑了笑，“好吧，让他们先开心一会儿吧。之后我们再回来算账好了。”

云彩即将移开，阳光透过云彩的边缘洒下来，照到了男孩身上，让他身后影子的轮廓更明显了。

“人间的太阳，还是那么讨厌啊……”

“影子，走，狩猎去了。”

男孩轻盈转身，毫不犹豫的跳下了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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