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这种预感，他没有继续追问，真的换了话题。

“我当时，除了看到那张脸，还看到另一个身影。不同于鬼脸，他是在宿舍里面的。我仔细想想，当时，他好像是从你床铺的方向出现的……”

姜汜这次真的要流汗了。

“说起来，今天查录像的时候，你也怪怪的。你能看见鬼，那昨晚上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很不正常。”孟庭湘若有所思的看着姜汜，“姜汜，你……昨晚，真的在宿舍吗？”

虽然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衣上海印着黄皮放电耗子，但是这一刻，那种掌控节奏的压迫感，又重新回到了孟庭湘身上。

问题一个比一个致命，姜汜擦了擦额头，虚弱道：“要不我们聊聊你那张符？”

“不用了。”没想到孟庭湘突然停了，“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过……”

他拉长了尾音：“你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不想让他的家人知道，他已经知道天师的存在了。】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小孩和家人玩闹罢了。可以答应他。】

是司先生！

姜汜赶紧回答道：“没问题，我们共同保有这个秘密！”

“很好，现在我们就是共犯了。”孟庭湘满意的拍拍姜汜的肩膀，“睡觉吧，明天估计不用军训了。”

很好，姜汜等这句话很久了。

“晚安孟二少爷！”

关上灯，宿舍陷入熟悉的黑暗。姜汜丝毫不受黑暗影响，他跳回床上，美瞳一摘，眼睛一闭，开始和司安打电话。

【先生，您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出什么事了？】沉睡了一小会儿，司安的心情似乎恢复了愉悦。

姜汜把今晚的事说了一遍：【就这样……最后也没抓住鬼。】

【有点意思。】司安听他说完，才评价道，【薛小航没发现的鬼，确实是不一般。】

【先生觉得，它是怎么逃走的？】

司安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角度：【雯雯，假设那鬼脸背后有天师指使……那你觉得，它冲着谁来的？】

冲着谁来的？

姜汜犹豫了一下：【还真不一定。孟庭湘家里不简单，他那种家庭肯定有对家吧？请来天师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我，虽然我觉得我没什么独特的，不过不排除反封处内部……】

【不错。那么，你所知的细节，可有与这推测相悖之处？】司安继续引导姜汜。

【都有……如果是冲着孟庭湘来的，那昨天它都看到薛航了，按理说今天不应该照旧找上来了。如果是冲着我来的，这手段也太简单了一些吧？】姜汜越想越觉得奇怪，【还有，为什么要先去女生宿舍？】

【想不出来，就先不想。莫忘了我说过的话。】司安提醒道。

【如果找不到门，那就说明，还没到它出现的时候。】姜汜当然记得，【问题是，先生，哪有千日防贼的啊……那东西长得可丑了……】

他现在还对那张丑脸心有余悸呢。

【无妨，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司安轻笑了声，【不管它是怎么跑的，是为什么来的，总归逃不出那几样。不用太过担忧，你保持基本的警惕就够了。】

【好的，先生。】姜汜安心了，然后忍不住试探起来，【您这段时间不去深界了吗？】

【去，与你一起，去寻其余两样材料，还要把你那小胖鬼接回来。】司安的语气没什么波动，【用了龙血，你可有感到不适？】

【没有，我可精神了，两天不睡都不困。】姜汜赶紧道，【先生，龙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小乌龟是龙裔。龙生九子，一曰霸下。小乌龟是霸下的后代，因此也有龙血。不过经过代代稀释，只剩这一点了。】

【所以深界真的是有龙的？】姜汜有点不可置信。

【很久以前，有。深界是人间的影，当人笃信世间有龙，深界就有龙。龙乃气运之化身，国祚之所在……为至阳至刚至纯之物……龙游九州，诞九子，其血脉千年传承……】

可能是司安的声音太过低沉悦耳，这段文字本身又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味，姜汜听着听着，居然逐渐困倦了起来。

【至阳之物，难怪您给我龙血……为什么深界会有至阳之物？】他强撑着困意问道。

【至阳则阴，至阴则阳。物极必反，不外如是。深界的秘密，可远非你知道的那么简单。困了？】

【没有……那，生完九个孩子以后，龙去哪了？深界……还有龙吗？】

姜汜没能听到司安先生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了。

也许他说了，也许没有，也许是姜汜忘了。在问出“龙生了九个孩子的时候”，他的意识其实就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陷入沉眠的，他也不知道。

只记得，进入梦乡之前，他依稀听到了司先生对他说……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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