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姝!淡蓝的长裙,乌黑的长发,白色的包袱,就是他!”虎薇薇大力地挥挥手,对着离开的队伍大喊,“好姐姐们照顾好她啊!招姝!一定要幸福啊!”
招姝愣了一会,僵硬着握紧了包袱,最后还是没有回头,挥了三下手,嘴角不禁往上扬,眼泪却先一步流了下来。
梨良还在茫然招姝为什么哭,一脸担心,还拿出自己的糖给他吃,却不知道一个月后自己哭闹得比招姝还要难看。
“妻主!妻主!为什么不要梨良了!不可以!”
梨良的父母根本不敢拦着,抱着刚出生的小奶娃缩在角落里生怕被打着,小婴儿咬着大拇指眨着眼好奇地盯着眼前一幕。
慕无雪将梨良推开,跟他讲道理,偏偏梨良听不进去,力气又大得离谱,慕无雪差点又被勒断了胸骨。
好不容易点了梨良的睡xue,慕无雪咳了两口血,对上在角落里两人惊慌失措的眼神,她默默把剩下的血咽了回去。
梨良的父母并不是疼爱梨良,而是梨良的怪力让她们根本不敢忤逆梨良,在梨良走后才安心生下又一个孩子。
老母亲都哭着跪下来求慕无雪将人带走,老父亲抱着孩子只是流着泪,看着梨良没吭声,慕无雪无法只能将银子都留下,背着梨良离开。
虽然智商如稚童,可梨良的直觉很准,他知道谁是对他真心好的人,谁是怕他的人,而在慕无雪身边,再也不用饿着肚子,还能一直找人玩游戏。
醒来时迷迷糊糊得感受到的是令人安心的气息,看着陌生的地方刚起了疑惑,看着慕无雪在旁边又心大得睡过去。
慕无雪又气又好笑,颠了颠梨良越发圆润的重量,差点绊了一跤,默默收起笑容原路返回。
晚上,水温适中的洗脚水里添了不少花瓣,楚朝云给卫宁洗脚的同时,检查着毒素的变化。
卫宁的双腿呈现出淡淡的紫色,看上去极为不正常,楚朝云只是多盯了两秒,卫宁就不让看了,她不高兴地嘟囔着,“不准看,太医说了朕没事的!再看,朕今晚就蒙上你的眼睛,让你什么都看不到!”
楚朝云知道卫宁心思,他慢条斯理给卫宁擦干脚,笑脸相迎,“陛下哪哪都好看,臣卿忍不住嘛。”
卫宁别过头,也知道楚朝云这是不放心的观察,但,在爱人面前她总是希望自己哪哪都是完美的。
于是转移了话题,“太傅到哪了?”
“已经到达何国,混进乐师队伍之中。”
楚朝云将盆子端走,用皂荚净完手,一切都弄好才抱着卫宁入睡。
白日帮着处理政务,晚上亲力亲为的照顾,楚朝云也不嫌累,只是做出的决策和卫宁的思想有些出入,他是宁可错杀三百也决不放过一人的思想,当初按照不成文的规律,是要将楚国旧臣全都处死,还是卫宁拦了下来。
卫宁还是用了楚帝的老班底,对于那些表面臣服但心底傲气的官员也不生气,只不过是制定了道道考试筛选人才,天天指东指西让他们搞农业、搞基建,搞不定就走人。
现在钱都是她发的,她可养不起闲人,心里不服没事啊,至少办事能力和才华要对得起职位才行。
庞大的国土面积对于卫宁来说就是个麻烦,索性她不需要很聪明,只要会用人就好,大不了就跑路,反正就等下一个倒霉蛋接替自己(?)。
领地的扩大也意味着奏折直接升了三倍,卫宁化身为黑心老板,天天抓着林庄羽和楚国丞相牧燕分担,林庄羽看着只多不少的工作,再看看眼底的淡淡的乌青,把前往何国的计划提了又提。
笑死,突然觉得何帝还挺人性化的,起码不用天天加班加点,也不会被老板pua洗脑。
看着牧燕打了鸡血,还感激涕零地说一切都是为陛下分担,甚至为了表露自己的忠心,连奖金和加倍的薪资都不要了。
林庄羽想,这世上被人工驯化的牛马还是太多了,才让这行业都贬值了。
眼不见心不烦,包袱一收,屁颠屁颠地跑去何国卧底了。
回忆起过往,她辞去何国相师一职已有五年,后宫内除了何帝身边的老人还有些印象,加上谁能想到当初的相师会主动跑回来当低贱的乐师,甚至还在脖子处画了胎记,所以只要林庄羽不主动凑到何帝身边问题都不大。
到达何国的时候已经入秋,何帝本是天之骄子,长相貌美,四十岁也是风韵犹存。
只是,逐渐步入衰老的君王,又怎么可能甘心眼睁睁看着自己和众生一样会死去。
何帝追求长生,听信旁门左道,在接触了五石散后,更是听不进去林庄羽的劝说。
五年的光景,让本是庄重严肃的皇宫成了一个用黄金朱瓦打造的窑子。
当年林庄羽能和何帝彻底闹掰,是因为何帝染上五石散后完全丧失人性,强迫一名大将的夫君侍寝,导致那男子事后跳楼自尽。
那名将军怒而冲向皇宫,讨要说法,却被何帝压入大牢,秋后问斩。
林庄羽觉得何帝不可理喻,愈发心寒,宫中清白的侍君几乎都填满了,去不满足于此,甚至盯上了她人的夫君。
人性的恶劣,就在于,掌控权利后无所顾忌的乏味。
这种乏味需要不断的刺激,别人越是痛苦,刺激的感官就会放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