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卫宁内心抓狂,她看了眼可怜兮兮的流民,又看了眼哭得快喘不过气的薛筒,无奈地大步下台。
“将赴统领和郑氏姐妹带去养心殿,穆大夫随朕同行。”
“乐吉,你在这等着,朕已经安排好大臣和太医过来诊治这些百姓。”
卫宁没得到回应,转头看就见乐吉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嘴。
真是傻乐吉,卫宁气笑了。
“可以说话了!”
赴青青擡头一看,陛下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了,所以,陛下只是在诈出不怀好意的人吗?
台下的人只能听见薛筒说的大部分内容,只知道陛下是担心那要和亲的皇子急匆匆回宫,而他们却只能在太阳底下等着被审判。
正是垂头丧气的时候,却又听到一阵骚动,擡头望去,竟然是一批比饺子裹得还严实的人,全身上下就漏出一双眼睛,十分瘆人。
只听为首的女子说道:“百姓们不用怕,吾乃户部侍郎邱德明,各位的情况本官已经了解,承女帝圣旨,特带来十名医师给你们诊治。”
“无论你们出自哪个地方,无论你们抱有什么目的,天花都是我们要团结一心,需要所有人努力抵御的天灾!”
“难道你想你们的家人天花之苦,活活痛死吗?难道你想心中的美好家园只因为一个小小的天花却灭亡吗?”
“所以,还请各位百姓在此刻放下一切,多多配合我们,当然,卫国愿意承担你们所有的治疗费用并且保证医治好你们后,若愿意入籍的我们自然欢迎,至于想要离开的我们也不会阻拦。”
“最后此次若是能抵御天花成功,卫国更是不会吝啬交出解天花之法!”
此话一出,那是满地的木鸡(?)。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以至于每个人的脑子飞速运转只能得到当场宕机的结果。
所谓说话是门艺术,无疑这邱德明已经修炼成精了。
牛痘术推广之后,根本就藏不住治疗办法,还不如先占个仁义大方,也能减少更多的牺牲。
如此,也能侧面安抚人心,就是有人还想搅局也掀不起任何浪花,还能表现出陛下多么圣明,邱德明是这么想的。
毕竟那可是,折磨了人类千年的天花啊。
是人类共同的敌人。
卫宁怎么也不会想到看起来最沉默寡言,一看就老实的户部尚书之一尼远二手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人才。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卫宁真是薅秃乐吉的头发,也摸不着头脑。
(正在主持大局的乐吉:我怎么感觉头有点凉凉)
不然说什么都要把这邱德明的嘴堵得死死的,对,还要贴上封条。
毕竟,她当时就跟尼远二多说了一句,“不管朕有没有诈出刺客,都要给朕彻底解决掉天花!”
但是,啥也不知道的卫宁正急冲冲往城门内奔去。
“陛下,咳,陛下,怎么来了?是臣卿身子不中用,打扰到陛下处理大事……”楚朝云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偏过头止不住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出门带了层面纱,右下角边缘处被染上了数朵血梅花,那些血花脆弱可美丽至极。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
卫宁着急得快要围着转了,楚朝云是出宫后便开始咳嗽,到了城门口更是咳出血来,偏偏倔强地想等着看见陛下完好无损地归来才能安心回去。
薛筒哪能眼看着自家主子的血越吐越多呢,才违抗楚朝云在城内安静等待的命令,求卫宁过来。
楚朝云此次出行的马车,外表低调,设计雅致,可空间不大,坐两个人刚好,多一个人便有些拥挤。
哪里像卫宁出行的帝辇不仅牵着六匹骏马,车身镶满了宝石珍珠,内里十分宽敞,放下整张床榻都没问题。
不过,由于楚朝云的病情不方便换车,卫宁和是和楚朝云同坐一辆车回去。
“已经叫人先去传太医了,朝云你再忍忍。”
“谢陛下,只是,咳咳,薛筒这次实在是太不知轻重,咳咳!”
“好了,别提这些了。”卫宁拍拍楚朝云的背,希望能让楚朝云好过点。
却没想到,楚朝云顺势一倒,声音轻柔,“陛下,臣卿头有些晕,可以靠着陛下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卫宁深呼吸,鼻尖满是清冷的香味,看来这病情来势汹汹,她可不想自己离开前还要面对生离死别,“薛筒,叫穆大夫上来。”
穆瑶一上来就看见,那娇小的女帝将脆弱的病人紧紧抱在怀里,手时不时抚摸着病人的背部,对着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闻你医术还可以,看看他的病情如何。”
穆瑶虽然是扮作男子,但也心底还是有着男女大防,隔着层纱布替楚朝云诊脉。
“贵人体弱是天生的,后来身体又积攒了不少毒素……”
穆瑶看了眼卫宁,继续道,“喝的药太多,又多了药毒,这身子就更弱了,不能吹风不能晒太久太阳,不能……”
卫宁听得脑瓜疼,但还是耐心听完后,弱弱发言:“所以,能治吗?”
穆瑶眼神微微躲闪,“这……情况棘手,还得容草民好好思考。”
唉。
这么一说,跟瓷娃娃还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