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几句吧，您几位可是连人家担心啥事儿都一知半解。”纪倾尘冷笑地看着司熠在那儿耍宝。

“啊……哈哈，是吗？好像是吧。”那边的人有一瞬间的尴尬。但真要问去问原因，会不会有点没分寸？

几道求助的目光同时落在纪倾尘身上。

“不用问。自己看吧。”纪小姐手中放大版的能量核突然应声落地。砰一声，能量核四分五裂，成了一地渣渣。

众人只觉眼前恍惚一瞬，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了。

“看清了。回神。”

几分钟之后，纪倾尘的声音将脑袋快炸了的人们拉回现实，面对着神色惊骇到极点的他们。

“这，是真的吗？我们其实是……”司熠咽了一口唾沫，好半晌才憋出半句话。

尽管有所预料，经管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可真相浮现的那一刻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我们的那些记忆，是假的，是厄里芬制造的，对吗？”

人群中有人颤抖询问。

“记忆是真的，你们过去的经历也是真的，假的只有这个世界——这里是他弄出来的巨大实验室。”纪倾尘平静地解释着，“大概是现实生活中有执念得太少太不好找。他选择搞养殖。通过控制世界，让你们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以便到时候能很顺利地被控制为他所用。”

操作方法很简单，从各种末等行星和三等行星挑有天赋的人，让他们在原世界失踪，洗去原本记忆，植入一段早就制作好的新记忆，投放到一个厄里芬新建的世界里。

厄里芬可以操控这里的政治制度、经济体系等等一切东西，而在他们的记忆中，放下伤痕的锚点，不断强化，日后就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许洋之前替厄里芬干过不少这样的事，包括掳走人，编造世界秩序，对其中的门道很清楚。于是在看清梦魇后，很快在其中感受到了控制这个世界的核心程序。（这东西本是厄里芬想让许洋用来威胁纪小姐等人的。）

现在，纪小姐砸了核心程序，被夺走的记忆自然回到了主人身上，所有人拿回来自己本应该拥有的身份。虽然并不显赫，但没人不希望找到自己的归属。

“我说怎么七岁以前的事情那么模糊，感情是压根没想到要给我编一个。”司熠皮笑肉不笑。

“可不止，搞出霍兰德那种东西才是最恶心的。”

“弄死他的计划要再往前提一步了。”

“可不是吗？不过，看样子他不在这里吧。”

伴随着那个巨大的能量核被纪倾尘砸碎，周围的景物在抖动两下后，从尖端开始化作微粒消散。

……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控制室里，见到许洋拿出那个世界程序核心的厄里芬呼吸一滞，没等大脑反应过来，那东西就被纪倾尘啪一下砸了个稀巴烂。

继那条该死的人鱼从水缸里出来，把实验室拆成毛坯房，他精心安排的卧底早就被策反并且帮着对方干掉了他的程序。

乱套了，全乱套了。

眼看着两个梦魇一齐破碎，五十个人很顺利地站在了一片荒芜破败的土地上——这是那个世界最原始的样子。

“纪倾尘——”

厄里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本想靠着那两个梦魇将他们困死，就算有人活下来，也足够他布置之后的对策。

哪曾想一个没得逞不说，还给别人做了嫁衣。余晚舟和许洋都站在了对立面，控制那个世界的程序也无了。如今，厄里芬也知道，自己的算计已彻底无用。

那些最有天赋的人半点影响没受不说，还被纪倾尘用他提供的环境带去刷经验了。提供了一点能量——还被纪倾尘砸完了。除了那些不值钱的普通丧尸，他一点好处都没得到……

不对。提起那些普通丧尸，厄里芬突然又是一激灵。想起丧尸海里那些有去无回的能量，靠，他好像一点没赚，还亏了。

想通这一点的厄里芬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

于是墨色那些人就看到自己的老板在控制室里疯了般狂扔乱砸，发了半小时脾气，才终于找回一点理智。

“瓦沙克，把那些程序全部启动，让潜伏的小队准备动手。”

“老板，现在？数量还不够吧。我们之前就计算过……”瓦沙克弱弱地提醒，这会儿他也不想再把厄里芬惹毛。

“不用管那些三等行星了，把首府星解决。那些家伙过了那么多年安稳日子，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地盘早就被蛀空了。”厄里芬笑得阴狠。

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对手，厄里芬对纪倾尘同样了解，如今能破了这边的局，若是再磨蹭下去，很可能被她翻盘。

要。以雷霆之势，在她没能弄清全部事情前，打她个措手不及。他这么多年在首府星的布置，那些只会内斗的家伙可是一点没防范，趁着纪倾尘无暇分身让一切尘埃落定，到时候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

“蒂丝可笙。既然我们的纪小姐想要提前找死，不如就成全她吧。”

掺着猩红的墨色在厄里芬手中凝聚，控制室里，巨大的黑洞打开，黑洞之后，是密密麻麻的星球缩影。

黑红的丝线逐渐攀缘而上，厄里芬唇边，狰狞的笑容不断放大。

“走吧，霜霜，把当初她给你造成的痛苦千百倍地还给她。”他说着向蒂丝可笙伸出了手。

有风吹来，弄散了蒂丝可笙的长发，女人复杂的笑容就这样藏在了飞舞的发丝之中。

“好啊。”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