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所有的假设都是围绕着我们在魔渊中所做的推断。”沈若又摇头，“但是现在确实没有其他的线索。”

毕竟星灵主祭司会和子哲含糊其辞的表示神圣教廷会介入，说明子哲的生死确实是和神圣教廷的危机联系在一起的。

能让神圣教廷产生危机的事情，能想象到的确实不多，也许神圣教廷本身就有内部的危机，但是这个庞大的机器已经运转了这么多年岁，不太可能突然转向，出现全面的派系内战。

即便各自意见不合，神圣教廷内部争执转化为会牺牲神职人员的争斗，这才是对这个组织伤害最大的事情。

一旦这样的事情被公诸于众，那么神圣教廷是否还能继续以维护神圣殿堂的组织为名继续盘踞在尘沙大陆上这块最珍贵的土地上还不得而知。

无论什么样的争权夺利，就好像帝王夺嫡，首先得有那个王座，与王座相应的权柄和土地，才值得去争夺，如果因为争夺而导致大权与土地旁落，那么最后夺到的只是虚无。

“光明星灵主祭司和教廷之主，又或者其他那些非常高级的神职人员之间，关系怎么样？”沈若还是向子哲再度确认是否有什么信息被他们遗漏。

“神圣教廷有一整套传承体系，为的就是维护他们高位神职人员之间的关系。”子哲说，“这套传承体系一直以来非常稳定，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稳定且固化。”

“我可以试试挑战名单的其中一位，但是如果是在神圣教廷，恐怕那种点到为止的切磋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沈若对子哲说道。

现在是事关子哲的生死，子哲理应对于这件事更关心。

而且沈若所谓的挑战，大概和君哲理解的那种不太一样。

在沈若看来，用各种各样的暗算起手，对于他这样一个明显很弱的人族来说，也是挑战对手的一种。

光明星灵主祭司完成了他每天的授课工作，负责给他安排起居和生活的一名哲哲走了过来：

“轶哲大人，子哲大人想和您谈谈。”

“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能帮他的我会帮，帮不了他也只能自求多福……我不是已经和他说过了？”

光明星灵主祭司微微皱眉，他听说过很多关于子哲性格的传闻，在神圣教廷也不是没有在一定的距离内看到过子哲是怎么和其他哲哲以及其他种族相处的。

难不成还想用他那一套具有感染力的表现，来赢得自己更多的同情？

这是不可能的，星灵祭司要是替被看到未来片段的对象改变生死，自己也难逃劫数，这点不会应为他是光明星灵主祭司就能够得到幸免。

“他说不是为这件事情来的，而是另一件事，由于完全是猜测，所以没有往上汇报……但是最近似乎那两位也有相似的想法，他觉得反复斟酌之后，还是应该和您说一声。”

“我也不是负责他的高级神官……”光明星灵主祭司皱眉，“而且那两位是那两位？”

“神指定的……候选者。”传话的哲哲犹豫了一下。

“算了，我去听听看他有什么话好说吧。”光明星灵主祭司最终同意了子哲要求的会见。

和教廷之主一样，光明星灵主祭司有自己的宫殿，他的宫殿主殿用于授课、施展精神术、预言术，以及为八位神明诵读赞美诗。

而像接见子哲这样的事，就被安排在一个不大的偏殿小会客厅里。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光明星灵主祭司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最近总是涌起一阵不合时宜的烦躁感。

要知道，星灵祭司是以精神术来体现他们的力量，烦躁这种觉知在光明星灵主祭司这样强大的祭司这里，早已经是遥远得快要被忘记的感觉了。

子哲把关于进入魔王城的战士又可能被魔王侵蚀污染的推测说了出来。

不过子哲也有所保留，没有讲魔王有可能是需要借助这些强大战士的躯壳才能离开魔渊，所以实际上献祭大量魔族也都是为了演戏的论断。

哲哲候选者和赫稀候选者在餐厅说过的话，也都被他用来作为推测的佐证。

然后，子哲把名单推向了光明星灵主祭司：

“我知道这一切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就连候选者这样神选的存在，也会担心影响自己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而不打算直接说出来，但是我愿意让我的朋友去创造一些证据。”

“创造证据是诬陷。”光明星灵主祭司看着子哲的眼睛说。

“不，如果他们没有问题，这是替他们证明清白。”子哲说，“至于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的朋友可以承担后果。”

“那位人族朋友？”光明星灵主祭司突然笑了。

“是的，那位人族朋友。”子哲和光明星灵主祭司看起来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有灵智的存在……”宫殿外，沈若靠着墙，闭着双眼，“有时候真的令我难以理解。”

神圣教廷的墙和门都很厚，并且有魔法防御，在这里想用窃听魔法来实现隔墙有耳是做不到的。

而在哲哲们看来，耳朵最灵敏的种族，也无法隔着这么厚的墙体听到其中的交谈，因此在殿厅里密谈并不用担心会被其他存在听到。

但是在殿厅外等待他的沈若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光明星灵主祭司和子哲的交谈，甚至想象到了他们微笑的样子。

子哲约着自己一起来找光明星灵主祭司，说是让他陪着走一趟，到通传的时候示意他在外面等，似乎是因为沈若的级别不够能够接受光明星灵主祭司的会见，并且想让沈若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商议的结果并执行，一切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甚至沈若可以想象出等会儿子哲要和自己说什么。

正常状况下，沈若会因此相信子哲并没有什么其他打算，毕竟他完全可以背着沈若来找光明星灵主祭司。

连这样微小的心理影响都考虑在内的子哲。

君哲了解子哲吗？

沈若不知道，不过他想，无论君哲是不是了解，在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他都不会再和君哲前往清泽国，来到尘沙大陆后，他所有的旅行似乎都在被动与其他存在结伴。

他似乎一直在遵循着直觉的计算，但是那样本身导向的只会是如同精密仪器计算出来的概率最高的未来。

这种对于直觉的训练对于他的影响是何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