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执象顺着声音看去。
金逸所言不假,此人确实和照片上一模一样,长至地面的白金色长发,猫一样神秘莫测的异瞳,看起来像是游戏里才会捏出来的脸和配色。
甚至肉眼看来,罗纳尔的样子会更具冲击许多,因为他的神态是照片无法捕捉的:那是一种看穿一切、悲悯一切、淡漠一切的神情,万物都与他有关,万物都与他无关。
见到他,所有人都只会有一个想法:就是教皇之位非他莫属。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看起来是跟神最近的人。
“你们好啊。”罗纳尔不无亲切:“我知道你,你是苏执象,任的心肝宝贝,我常听她提起你,现在终于见到了,真是令人高兴。”
“你旁边这位我也知道。不过,我不太确定二位现在是什么关系?”
弥殃:“不重要。”
苏执象:“在一起。”
前者是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苏执象的师傅被控制,肉眼可见情况不乐观,弥殃知道她此刻肯定心乱如麻,并没有插科打诨的兴致。
后者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淡,仿佛做好了和罗纳尔闲聊的准备,居然顺着此人的话说了下去:“之前因为一些误会,和他闹得很不开心,恨不得你死我活。但是后面发现他其实挺好的,能力很强也好用,长得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就干脆在一起了。师傅还在的时候,也不反对我谈恋爱,只要双方专一就行。”
弥殃:“......咳。”
苏执象什么时候这么直白坦率过?搞得他开始不习惯,以至于不好意思了。
罗纳尔放下书,身体前倾,眼神更是慈爱:“噢~”
“好了,长话短说就是这样。”苏执象坦然地接受罗纳尔的目光:“我是看在您和师傅似乎是旧识的份上才说的。现在,您也该告诉我了,您是师傅的谁?”
罗纳尔偏头,一绺金发顺着脸侧划过:“任没有跟你提过我?哪怕一句都没有?”
得到沉默的肯定之后,他了然地笑了笑:“不愧是任,真狠心。”
说完,他从秋千上站起来,一袭简单的白衬衫包裹他肉眼可见并不强壮的身躯,他走到苏执象面前,维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细细端详:“你脸上有她的影子,不过......只有一成。她看起来有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教给你。”
瞬息之间,弥殃瞬间出手。他没有刨根究底的强迫症,结合任平生的状态,罗纳尔话语间蕴含的暗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他根本不想听到这段自白的结束——这是战斗的输家爱做的事情。
空间波动了一下。
他的攻击被无形的化解了。
罗纳尔看似孱弱的身躯晃了晃,分出一点目光给到弥殃:“不要心急好吗,小朋友,你想表忠心的态度,我们都心领了,但不是现在。”
一根锁链缠住弥殃的手腕,双目无神的任平生一点点收回锁链,将弥殃拽到远离远离罗纳尔和苏执象的位置。虽然神智全无,但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力量还在,这是大于苏执象数倍的力气,弥殃瞬间理解了为何任平生会用铁链作为武器,苏执象又为何只能继承到半数。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罗纳尔将注意力回到苏执象身上。异色的瞳孔认真盯着她:“你的情绪波动变得少了很多,我记得最开始,一只乌龟都能让你掉眼泪,现在看见任这样子,你也只是有点悲伤。一路走来,磨砺到今天这样,你真的非常了不起。”
苏执象嘴唇动了动。她第一反应是对这扭曲的夸奖感到恶心,但极大的信息量,和接近真相的迫切让说出口的话变得理智。
“你是不是恨师傅?你是师傅的敌人?”
如果是敌人,那么师傅带着她在深山隐居,难得才出一趟门就完全解释的通了。作为教皇,罗纳尔的眼线肯定遍布星际,避其锋芒是正确的。
听见回答,罗纳尔似笑非笑:“是啊,我是恨她。但另一点恰恰相反。”
他擡起瘦削的手,指了指远处的弥殃:“曾经的我跟任,就像你和他。除了恋人关系之外,她还担任指挥者,而我,是她说一不二的拥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