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讨苦吃的阮知微,被她拍得差点真咳出血来。
他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昭昭,你可饶了我。”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抓着她的手,稍稍离自己的背远点。
“我向来体弱,虚不受补,这猪蹄想来是无福消受。”打死他也不会抱着猪蹄以形补形。
“你可答应过我,不会有望门寡的。”
看他一脸要断气的样子,这下子白昭昭可当真了,面带忧色的看着他。
阮知微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是呀!他是答应过她要好生活着。
只望日-后,她别怨他阴险狡诈、祸害遗千年。
下一刻,他的眼神越过白昭昭,望着乔婉儿。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她为别人伤心。
“你阿娘要你听昭昭的,那你不如全听。”她实在愚蠢,又蠢而不自知。
这种人活在世上,不过是仗着身边的人太过善良。
若换了阮家的人来,对她剥皮拆骨不过一刻钟。
“别作茧自缚,血脉亲情本不该是桎梏。”他好意提醒她,人该为自己而活。
父慈则子孝。
一味愚孝,感天动地,却把自己碾落成泥,又何必?
“他终究是我阿爹。”乔婉儿听不懂他的暗示。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世间所有女子都是如此过来的,怎么就不对了?
“他对我,有时也是好的。”守着一点甜头,她以为往日慈祥的阿爹还会回来的。
一丝笑意从阮知微嘴角隐去,她真是愚不可及,还不如案板上的猪头,至少卖了还能赚点铜钱。
“那你就听话嫁人,等着被卖到窑子里,露着肩膀,站在栏杆上摇着手帕,会有一群大肚腩的臭男人跑来亲你,睡你。”白昭昭向来粗俗,也不管乔婉儿能不能接受。
她指了指路边的野猫野狗。
“野猫野狗还懂得挑顺眼的生崽子,你就不一样,嫁过去做牛做马,等到夫婿不高兴了,把你磋磨死。”
白昭昭原不想说的太难听,只是怕乔婉儿会昏了头,指望着乔叔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真是天真,这人一旦沾上赌,一辈子就毁了。
“你阿爹什么德行,你听他的,现在就可以脱-光了躺在大街上,看看谁敢要你。”
白昭昭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乔叔找的人,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乔婉儿嫁过去,做小伏低不说,连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一瞬间,乔婉儿瞪大了双眼。
总觉得四周看她的眼神,带着爪子,时刻想拨-开她的衣裳。
“我阿爹确实不是个东西。”人不可以说谎,会天打雷劈。
“那你还不快跑?”白昭昭怂恿她尽早跑路。
“那我要跟着你跑。”乔婉儿自知出身一般,嫁不得高门大户,但一想到要沦落风尘做个窑姐,她想想都害怕。
“昭昭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一想到那些肥头大耳的臭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过来,她就要碎了,不成不成,她害怕。
乔婉儿经历世事不多,此刻吓得脸色苍白,却又不敢在阮知微面前拉起白昭昭的手。
“我们快走,快走。”她一步三抖的跟在他们后头,催促着快点去武馆。
哪怕白家大哥见到自己会不喜,她也愿意跪在他面前,求他救自己一命。
亏她瞎掰得出来,专打对方七寸,不怕她不认栽。阮知微没想到白昭昭会如此直接,句句戳心。
三人同行,总会有人落单。
以往,乔婉儿总爱挽着白昭昭的胳膊。
但现在,她却害怕白昭昭回头多看自己一眼。
他一个体弱多病的书生,怎会有如此阴鸷冷漠的眼神?
毫无一丝人情味。
“婉姐儿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一路上,她几乎没说过话,像是前方有凶猛的野兽。
白昭昭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想回头,却见眼前多了一袋烤鸭,香气扑鼻。
“昭昭,大舅哥会喜欢吃烤鸭吗?”
阮知微晃着烤鸭袋子,余光瞥向乔婉儿,故作温和地道:“乔姑娘留在大舅哥那,想来无人敢欺负你。”
他这是暗示她不要缠着白昭昭吗?乔婉儿眼神复杂,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如此不受待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希望白昭昭只被自己荼毒。阮知微有意无意地靠近白昭昭,显得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