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奏折具体如何处理姜清沅并不知,更不会去询问,她按着暴君的要求缺字少行念了一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姜清沅倒不是不想识字,只是身边的宫女太监认识的字还不如她多,那位陛下似乎也不介意她那缺胳膊少腿的念法,任由她充当半个“文盲”。
她把每天下午看奏折的时间当成办公,楚凛是她的顶头老板,还是不能辞职的那种,尽心尽力。
今日有小朝,官员进宫商议政事,顺便帮惫懒的陛下批阅奏折。
从第一次据理力争,到如今从容熟练,一众大臣经历的可太多了。
姜清沅用过了午膳,以为今日楚凛可能是不会找她了,正准备是不是要散个步睡个午觉,面熟的小太监已经进了殿门,一脸喜意地道恭喜。
便是史上最受宠的后妃,也没有她这般日日得见君王。
哦,还有有的,不过那都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祸水,名留青史,姜清沅表示自己并不想要这样的体验。
玉华殿与前殿相距甚远,宫车至近前,姜清沅方下了车。
她擡头,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殿前,一身靛青色的便服,深邃的侧颜。男人微擡着头,过长的睫毛清晰可见。
姜清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阵翅膀扑扇的声音靠近,男人擡起手,浑身雪白的大雕利爪牢牢嵌入护臂。
那冲击的力道换作旁人怕是早受不住身体踉跄,楚凛却牢牢站定原地,身形分毫未动。
海东青,又名矛隼、鹘鹰、海青,在现代是二级保护动物,此时却是上等的猎鹰之一,深受高权势男性的喜爱。
其中以纯白、蓝、黑为其中最珍贵的三个品种,此刻停在楚凛臂上的鹰隼,正是有“玉爪”之称的纯白。
穿过的风吹在它的羽毛上,轻轻飘动,它双目有神,站立的姿势威风凛凛,而一旁得以驯服此等野性十足禽类的男人,更是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楚凛从一旁侍奉的小太监手上取过几根肉条,喂给海东青,雪白的鹰低头啄取,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他似是终于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一行人,转过头来,微一擡手,鹰展翅盘旋,翺翔于九天之上。
楚凛冲她招招手,姜清沅款款走过去。
她今日本穿的素净,奈何几个宫女非说她过于随性,取出了箱内新做好的一套衣裙。
时已深秋,新做的衣裳布料偏厚重,又是繁复华美的设计,一上身便是想走的快些都困难。颜色却是略显娇嫩的杏黄,外披轻纱,风拂过裙摆,飘然欲仙。
“夫人今日瞧着甚是赏心悦目。”楚凛唇角微扬,语带调侃。
这话旁人听听也就罢了,姜清沅跟这位相处了一段时间,还算了解他的脾性,这是说她看着顺眼,就跟欣赏某样入眼的事物,别无他意。
姜清沅垂眸,语气柔缓,口中却回了句,“夫君今日亦是俊美威武。”
楚凛笑了两声,打了个哨,高飞的鹰俯身,带起一阵扑面的风卷。
他问,“夫人可喜欢?”
姜清沅点头。
猛禽虽然不是她的审美,但美的事物所有人都懂得欣赏。
楚凛,“为夫将它赏给夫人如何?可以打一个笼子,就放在夫人院中,日日可见。”
姜清沅在楚凛面前很多时候都不会跟自小受礼教长大的宫人那般,只会接受上面的命令,从不或者说畏惧拒绝。
她闻言摇头,“它更喜爱陛下。”
像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海东青喉间滚出一阵低哑的咕噜声,好似撒娇一般,歪头去蹭他的手臂。
楚凛,“不过畜生而已。”
姜清沅没接他这句话,而是稀奇地瞧了它两眼,问,“夫君可为它起了名字?”
“嗯,”楚凛懒懒应了声,“负云。”
姜清沅夸了它的名字好听,又问,“是位姑娘还是公子?”
楚凛从未听过这般询问的方式,面色怪异一瞬,转头看伺候的宫人。
那小太监当即弯腰行礼,忙不叠腆声道,“回姜夫人,是位姑娘。”
姜清沅感叹,“怪不得这么可爱。”
“可爱?”楚凛狐疑,只觉她口中吐出的这两个字并非他惯常的理解。
姜清沅突然想到古代一些字词跟现代的释义并不相同,认真解释道,“就是‘萌’。”
她之前跟楚凛解释过“萌”这个字,她这么一说,楚凛当即了然。
他随手取过一根煮过的肉条,喂给海东青。
饲养的海东青多吃生肉,可以保留其野性,只是生肉腌臜,负责饲养的宫人一般会将肉煮到半熟,才递到楚凛面前。
姜清沅面上的情绪过于好懂,楚凛喂了好一会,才施施然问,“夫人可要一试。”
姜清沅双眸微亮,“可以吗?”
楚凛面上带着笑,气定神闲,眸中少见的平和。
姜清沅兴致勃勃取了一根肉条,谁知负云打眼不瞧一下,一双凛凛的眸直直盯着她,暗含好奇警觉。
一旁伺候的太监经过之前的问话,似有了某种底气,主动开口解释道,“姜夫人,陛下的鹰从不吃生人的食物呢。”
楚凛唇角的弧度未变,眸光却淡淡扫过讨好带笑回话的小太监。吴有惠暗下领命,趁着姜清沅低头逗弄海东青的功夫,挥手遣人无声拉了下去。
在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