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于若秋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被扒得一干二净,她和宋云淮来往，起因是他主动给的那一小块的干粮。

之后他那些她眼中的帮助，也许只是他一次寻常公平的分派,对于若秋的意义却远远不同。

何况她之后一直借用着他的驴车，不是三言两语一句谢能说清的。

也许开始她只是不便于立刻买回一头拉车的代步，后来却是和小黑混熟了，有些舍不得。

她看过村内其他的几头牛和驴子，并不如小黑精明灵性，大概是真的有缘。

前几日下雨，等终于雨停了，李寡妇晒干了柴火，来给于若秋送柴。

于若秋付了钱，见李寡妇支支吾吾想说什么的模样,主动询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李寡妇言语犹豫，“村上有人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什么？”于若秋没多想，“你说吧，你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不是吗？”

李寡妇看了看她,又往左右看了眼,像是在看有没有人,“之前是不是有媒婆上门来给你提亲？”

于若秋，“嗯。”

不少人都看到过方媒婆上门,这事瞒不住。

李寡妇,“那次你拒绝后，村里就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

于若秋见她似乎要说的内容不少，给她倒了碗绿豆汤喝。

李寡妇本以为是水,看也没看端起来喝了一口，感觉到口中不同的味道，又缓下了动作，“怎么给我喝这个？多浪费。”

“怎么就是浪费了，煮出来就是拿来喝的。”于若秋微微笑了下。

“还放了糖呢。”李寡妇小心翼翼又喝了一口，有些舍不得下咽。

于若秋没催她，李寡妇发觉自己忘了说到一半的话，放下碗有些尴尬地扯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出来。

她时常板着脸，笑起来显得有些不自然。

李寡妇，“对，之前说到提亲的事，我说了你可别往心里去，那就是闲言碎语的酸话。我就是听着有几个人说，你不愿意嫁，是不是有什么相好的男人。”

于若秋神色淡淡，应了声，示意李寡妇继续往下说。

不是多隐秘的事，主动提亲的男人是谁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知道她拒绝，原本假的也变成了半分的真。

不然李东升这么好的条件，于若秋哪里会舍得推拒？

寡妇改嫁不易，能嫁的哪个不愿意嫁？

李寡妇那是有了儿子，心里有了指望，这才这么一个人生活了下来。于若秋只有一个女儿，往后可没了倚靠。

宋家村几个月来在路上耽搁了不少，安稳下来，就有人家寻摸着媒婆给介绍合适的人家，李东升是不少人盯上的对象。

结果对方竟然看中了一个寡妇，但想到于若秋的脸，又似乎能理解一些对方的想法。也有心里看不惯的嘴上说一些酸话，零星几句，倒是没怎么传出来。

李寡妇，“……之前大家只是唠嗑闲聊几句，前几日你和宋猎户一块冒着雨回来，不少人都说你和宋猎户……”关系不一般。

其实想想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一个寡妇，一个大龄没成亲的男人，这么成日地往来，能不眉来眼去发生点什么？

那说的人这么提了t，听的人自然信了几分。

于若秋平时都特别注意着两人来往的尺度，找宋云淮说话都是在院中或者门口，经常带着冬冬一块，不会逗留很久。

宋云淮更仔细，几乎来了就走，每次都是来送猎物，旁人看了都不好说什么闲话的。

没想到还是有人胡言乱语，更没想到的是，信的人还有不少。

于若秋看着李寡妇忐忑的表情，安抚地笑了笑，“多谢告知，不然我真不知道还有人说这些话。”

她说道，“我跟宋猎户是寻常的生意来往，他需要出猎物，我买了还能便宜些，都不需要上城里去折腾一圈，这些你们应该都知道。”

李寡妇忙应是，“对对，我是信你的。”

“那日下雨，宋猎户是担心小黑出事，这才寻了过来。”没有人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这件事，于若秋自没有解释的余地，但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李寡妇附和道，“哎，村里人看到什么都会说上两句，下次我见了，一定帮你说说话。”

“那就多谢了。”于若秋语气平和。

她看出李寡妇之前其实同样带了疑虑，现在也不一定就是相信她。不过好歹是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了，想必不会多说什么。

她从屋内取了一只鸡腿出来，塞给李寡妇，“再碰上这些就劳烦你多解释两句了，我势单力薄，又是当事人，说了他们不一定愿意相信。”

“别，这能卖许多钱，给我这个做什么，不过是随口说几句的事。”李寡妇站起来推拒。

于若秋将东西塞她手里，“拿着吧，你帮我砍了这么些个柴，我还没谢谢你。”

李寡妇手里抓着纸包，口中呐呐，“那都是给了钱的。”

于若秋便道，“那你还算的我便宜了呢。”

李寡妇应了不一定会去做，但拿人手软，不说尽心尽力，一两句总会提一提，这么一来，情势不会只往一边倒。

村内生活的这段时间，于若秋自认人缘不是那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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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寡妇说的话，之后于若秋见到人，会不动声色留意对方的反应。

那些人一见她下意识避开目光，这是心虚的表现，可能是真的说过她什么，或者正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