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淮忽然开口问，“你会赶车？”
于若秋顿了顿，“不会。”
宋云淮随手拉了下缰绳，“平时怎么去城里？”
于若秋，“……走着去。”
宋云淮似乎有点想笑，忍住了，“想学？”
于若秋当然想，“可以吗？”
宋云淮点了点头，“它乐意跟着你，给指个方向自己能走。”
说是这么说，宋云淮还是简单教了她，后半程还让她自己试了试。
于若秋累的时候不是没坐过车，小黑配合，生疏过后，便有模有样了。
停下来等城门开启的功夫，小黑凑过来蹭她。
它身上打理的干净，没什么异味，于若秋上手摸了摸。
宋云淮在一旁看着，于若秋身上没有零食，只给它喂了点水。
进了城内，宋云淮问明她平时常去的位置，让小黑先拉车过去。
于若秋东西多，宋云淮会先将她放下，再去处理这些肉。
肉都装在筐子里，晚上用井水冰着，仍是刚切出来的模样。
西边的小吃街附近有个寄存牲畜的棚子，打理得干净整洁，平时于若秋都会先将小黑放在那，再推车过来。
老板娘看到于若秋架着车，正要打招呼，看到一旁的宋云淮，那声称呼重新咽回了嗓子眼，只悄悄打量一眼。
宋云淮帮她将东西卸下，说卖完肉会再来找她，又架着车离开了。
于若秋整理摊位，老板娘看着宋云淮远去的身影，凑过来问，“小秋，这位是？”
于若秋知道她是想岔了，故作随意解释道，“同村的一位猎户，平日我都是借用他的车，今日他正巧进城，便一道了。”
于若秋不是没钱买牲畜拉车，但她一不会驾车，二是屋子没有多的地给住，担心养不好。她本就买了不少东西，已经够惹眼了，再买一头牲畜，那说小话的人会更多。
牲畜在这时候，相当于现代早期的汽车，不是随便谁都能买得起。
老板娘忍不住问，“这位猎户瞧着模样倒是好，成亲了没有？”
于若秋，“没呢。”
老板娘心痒痒，“多大岁数了，我娘家侄女有几个岁数差不多的，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介绍介绍，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于若秋笑笑，“真的不熟，还是不说这些了。”
老板娘有些失望，这模样的男人少见，她娘家也有住在乡下的，可以相配。
不是说住城里的就不般配，只是城里的姑娘不轻易嫁到乡下，都想找个条件更好的。
刚起锅，有人上来买茶叶蛋。于若秋擡眼，是一位常在这个时辰买早饭的客人。
照例是两个茶叶蛋，配一碗皮蛋粥。
之前有客人说单吃着茶叶蛋干巴，于若秋本想熬些汤，绿豆红豆什么的，后来想着卖早餐，就做了白粥。
她用的米香甜软糯，慢火熬煮，加了皮蛋更是受人欢迎，经常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完了，有时半个时辰都不用。
有客人还会买一些酥肉配着吃，不油腻，手头松快的偶尔带上一条烤腿肉，晌午做一道菜，不拘鸡鸭兔。
一个长竹筒一份粥，住的近的人家会拿碗过来，于若秋多给打一点。
李东升那一直帮着做竹筒，消耗速度不慢。
竹筒谁都能做，于若秋现在不止收鸡蛋，有做了竹筒的上门也收，都是一个价，但不能毛躁了，得打磨得光洁才收。
买早餐的男人瞧着二十左右，一身青衫长袍，老板娘说是读书人的装扮。
她习惯性地朝他笑了笑，何愈微微红了脸，鼓起勇气问了句，“老板娘，方才的可是你家夫君？”
于若秋奇怪，但当他是看到了好奇问一句，摇了摇头，没说是什么人。
何愈知道这边来了个漂亮的女老板，还是听同窗提起。
于若秋模样好，又年轻，往常出来摆摊的不是男人便是半老徐娘，很少有她这个年纪的，都抱着好奇的心思来买过几趟。
后头吃着味道好，来得又勤快了，还能看看赏心悦目的老板娘。
何愈跟他们不同，他是喜欢老板娘，见她一个人待着孩子，心中怜惜，一日不落没有缺过席。
于若秋将东西递过去，何愈还想说什么，旁边又来了客人，他收回手，不舍地挪动脚步回去了。
他知道这个小摊的东西卖的很快，等一等总能与她说上话。只他讲究诗书礼仪，不好唐突了佳人。
于若秋并不知道这位客人心中所想，前一日刚出的皮蛋粥，昨日没买到的今日都来了，不一会便卖完了。
宋云淮除了带来的野猪肉，还提了两只兔子去卖，过来时，于若秋的锅内只剩下几个茶叶蛋。
她捞了两个，请宋云淮吃，“你是现在要回去了吗？”
宋云淮不占她便宜，往她装钱的匣子里放了四枚铜钱，“嗯。”
于若秋看了眼餐车，道，“我这卖的差不多，一道走？”
宋云淮站在一旁，“等你卖完。”
两人原本商量的是，若于若秋卖的慢，他先驾车回去，她可以叫个车。
剩的不多，于若秋没跟他争，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客人将最后一个茶叶蛋买走了。
粥是早卖完了的。
今日她比老板娘走的早，跟老板娘说了一声，刚要搬东西，宋云淮已经帮她将炉子等物搬了上去。
于若秋又道了声谢。
赶早回天不怎么热，近来没下雨，于若秋考虑起来一件事，“我能不能给你的车装个顶棚？”
宋云淮，“家里有，装上就成。”
于若秋，“我想重新做一个，可以挡风雨的。”
宋云淮没再说，只点头，“嗯。”
于若秋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时日都是她用着车，现在还要改装人家的东西，回到村内，又将摊上剩下的烤翅给了他。
她之前给他茶叶蛋没想收钱，只是宋云淮手快，她再取出来还回去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