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洗个澡,村里人有家有室,只有她独身一人,得找个人帮忙看着。
这一路上她看着李寡妇不怎么跟村里人来往,主动凑过去,对方没有拒绝,倒是正好搭个伴。
她猜李寡妇轻易接纳她,也有自己同样是寡妇身份的原因,不管如何,能有个解决办法都值得高兴。
她跟李寡妇借了盆,这会也顾不上是不是别人用过的,用水简单清洗过后,先给冬冬洗了个澡。
冬冬可能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洗澡,途中一直玩水,洗得乐呵呵的。
于若秋看着已然变黑的水,一脸黑线。
一个小孩都这么脏,她得多可怕啊。
天热,水放一会就开始变烫,不需要担心着凉。她在几棵树之间用布搭了个篷子,布也是跟李寡妇借的。
其他人看到,有样学样,不一会这片小树林子里都是一块块挂起来的布,男人轻易不往里走。
就是其中有人乐意自家男人过来,其他人也不同意,倒是让人安心了许多。
但于若秋还是不敢一个人洗。
担心冬冬年纪小着凉,她简单帮着清洗过后,用之前洗干净的布将她暂时包起来,放在一边。
冬冬长了虱子,于若秋暂时没办法帮她祛除,只能将就着将头发洗干净了。
她猜自己也有,头皮时不时发痒。头发油乎乎脏兮兮的,那点痒意忍也就是忍了。t
她搭这个篷子不仅是为了遮挡视线,也是为了能偷着用一些洗发露沐浴露,不然洗不干净。
虽然有暴露的风险,但少用些应该没事。
一开始她担心被察觉,只用了一点点,然而洗下来一点泡沫都没有,加大了用量。给冬冬洗头的沐浴露都不出泡沫,可见是多脏了。
冬冬头发不算长,可古代的人都是从小将头发留到大,也不短,勉强能扎个马尾,以前于若秋都是将她的头发包起来。
一个多月没洗,她自己的头发更是脏的不行,眼不见为净,于若秋也一直包着头,这也是其他人将她们认作是母女的原因。
先把冬冬洗干净了,于若秋又将冬冬身上穿的衣服洗了。
太阳大,晒上个半个多时辰估摸能干。
冬冬只有这一身衣服,不洗干净只能穿脏的了。
两个女人打水慢,大家都排队等着用水,村长干脆组织人轮流打水出来,倒是方便了于若秋。
李寡妇拿到水的第一时间是给儿子煮东西吃,几日来一直缺水,吃的也都是干的,她儿子中间还流过一次鼻血。
不过队伍中流鼻血的人不少,见怪不怪了。
干巴巴的东西没有水和着吃起来艰难,李寡妇是传统的古代妇人,就指着这个儿子了,自然心疼。
等于若秋洗完衣服,李寡妇那边已经吃完了。
她没有争抢,让李寡妇先给儿子洗洗,她可以帮着看行李。
村里人一个冬天可能都不一定洗一个澡,李寡妇在这上面不急,让于若秋先把自己洗了,她帮着看门。
于若秋推了一次,见她是真这么想的,应了下来。
她包袱里的衣服虽然破,但也是干净的衣服。洗完头,第一遍水已经黑得不能看了,直洗了三遍才勉强干净。
现在虽然不缺水,但她没奢侈着随便用。毕竟她是外人,村里人用着就用着了,她若用的多肯定会有人有意见。
水不缺,但大家都等着洗洗刷刷,打水的速度都赶不上用的。
她把头发洗干净,先用布包起来,然后给自己身上明显的污垢清洗一遍,洗下来的水同样发黑。
没有耽搁太久,她将就着洗了洗,差不多就擦干了。她屋子里有湿巾,时不时清理一次,感觉上不是很难受。
李寡妇说是帮她看门,却不是什么都不干,在一边洗以前换下来的脏衣服。
不是熟悉的人,于若秋心中总有些不安,擦洗的时候都注意挡着点,没有完全放任。
确认自己收拾妥当了,她说了一声,撩开布帘,先去看冬冬。
李寡妇的儿子叫宋石,小名石头,在一旁帮忙看着,不让冬冬爬出于若秋铺着布的范围,冬冬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白洗。
于若秋于是放了心,看向李寡妇,笑了笑,“嫂子,我好了。”
李寡妇年纪瞧着不大,约莫不过三十,于若秋可叫不出那句婶子。
李寡妇看着她,却是呆了呆。
于若秋出现的时候脏兮兮,脸上的污渍将脸挡了个干净。如今洗干净了,竟有一张格外精致的脸,这可比村里的女人好看多了。
她一时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那你把衣服洗了吧。”
存着的水用的差不多,村长有组织人打水,但用水需要自己去担。之前于若秋都是自己一个人去打的水,但她用着李寡妇的东西,提出帮忙。
李寡妇看着她包着头发的布巾,衣服严严实实,不出格,却怎么瞧都让人感觉不自在,摆摆手,“你先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别让那些赖皮瞧了去。”
李寡妇一个人生活,村里有好人,自然也有破皮无赖,刚开始时不时调戏逗弄她。后来她撒了泼,这些人才收敛了些。
于若秋若是这么走出去,定是吃不得好。
李寡妇自认不是多善良的人,但也不会眼看着同境地的苦命女人多添波折。
于若秋听着她的话不太理解,可她早提醒过自己,便也笑着应了,“那嫂子,我帮你看着石头。”
“好。”
李寡妇做事爽利,打水比于若秋快多了。
洗澡的水很脏,但衣服更脏,于若秋没舍得倒掉,先过了遍水。
人多眼杂,她洗自己的衣服的时候没用洗衣液,只过水洗干净了,晾在树干上。李寡妇洗澡时,她便拆了头发,晾干。
天热日头足,刚洗过的身体又开始冒汗,尤其这头发又多又长,发间湿漉漉的。
自然,干的也快。
确认头发完全干了,她照着原主记忆中的模样,将头发简单挽起来,重新用布巾包起来。,就是头发挽的歪歪扭扭,也没人能看见了。
两人的速度还算是快的,那些一大家子人的,洗下来的衣服都有好几盆,水都是洗到黑的不能再黑才倒掉。
冬冬的衣服这会也晒干了,于若秋拆开简单包成的布,给她换上洗干净的衣服。
洗干净的小孩还是瘦,但瞧着白白嫩嫩,讨喜许多。
李寡妇要打水洗衣服,于若秋没离开,继续帮她看着石头。
石头年纪不小,按理不会跑丢,可今时不同往日,李寡妇总要多看顾些。她可看到过不少孩子被偷的,只是一个留神没看住,就让人摸了去,只能坐在路边哭。
石头可是她的命根子。
于若秋用绑带重新将冬冬的头发扎起来,包在头上,看上去感觉会清爽些。
看着李寡妇利落的动作,她不由冒出一个念头。
能不能让李寡妇帮忙带水?
她能帮着推车,方便的话还能把冬冬放她车上,虽然会累一些,但能多带水怎么都是好的。
可她心中仍有不少顾虑,她与李寡妇相交不过两日,李寡妇愿意帮忙,也有看在她给的盐的份上,日久天长,李寡妇还能像现在这样和善吗?
这种时候,于若秋对人性理智地保持了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