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找到一个水源就占着不让其他人用,那跟土匪又有什么差别?都不容易,人不平白拿我们东西。”
其实一路上他们不是没遇到过跟于若秋差不多情况的灾民,却从未如此照顾过。要说不同,人家身上还有东西跟他们换,不像以前那些人,只会凑过来讨要。
众人看看于若秋。
孤儿寡母的,确实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得知那块地是于若秋找到的后,几个说小话的村民不由闭上了嘴。
村长组织人挖水,于若秋便说她再找找有没有相似的地方,也好有其他选择。
村长让宋云淮和于若秋一块找。
找了这么长时间,也就这个小树林有线索,两人选了小树林,说明心中有章程,保不准能找到第二个地方。
几十个年轻的汉子轮番着用锄头挖的很快,开始两三米都是干巴巴的黄土,干活的人心里免不得嘀咕起来。没想到又往下挖了几米,泥土显而易见地湿润了。
这就是有水啊!
这么一看,几个汉子干得更卖力了。
他们不会挖井,但围观过挖井队的人作业,只要有水的地方,挖出来的泥土都会比其他地方湿润。
农户的妇人都是做惯了农活的,汉子们轮流挖坑,妇女小孩们负责将土运出去,留出地来方便挖掘。
于若秋跟宋云淮进了小树林,分两个方向找有没有其他适合的地块。
村人挖的坑得有七八米深了,两人又找到一个相似的地块,同样有活着的草根,可能是同一个地下水系。
其实如果那边能挖出来水,这边也该是能挖出来的,那边挖不出,这边估计也悬,没必要挪地。
宋云淮在这块地上刨了个浅坑,他挖的坑不大,很快往下挖了几米深。
情况看上去还不如原来那个。
宋云淮过去跟村长商量了下,放弃了新找到的地块,专注眼前。
村长比村民知道的多一些,了解一般挖到多少米、什么样的湿度大概能出水。他亲自勘测过,那边确实是有可能出水的。
日头西斜,天色逐渐昏暗,有了盼头的村民几乎顾不上吃饭,卯着劲恨不得当场能往下挖个几十米。
越是往下,挖掘的难度越高,不仅是地下作业不便,还得防止塌方。
挖的坑长宽足有七八米,挖到几米的深度,能看出中心点的湿度比周围大,泥土湿度更高。村长观察过后,组织人瞅着两米的宽度挖。
不是不想挖的大一点,只是挖的坑越大需要的工作量越多,就算村民吃得消,他们也没那么多时间。
到后来,能在底下作业的只有两个人,轮换着下去工作,时不时往外运送土壤。
于若秋过去看了眼,新出的土已经勉强能黏合在一起了。
这一晚,大家都没了睡意,部分人围在深坑旁,另一部分守着行李的也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往那个方向瞅上两眼。
于若秋观察了好半天,这个村落地理位置偏僻,灾民没有往这边走的,还算安全。
她找了个避开人群又能及时呼救的位置,快速进了趟空间,给冬冬和自己喂了点吃的和水,勉强填了填肚子。
腿上绑着的布条一直没有拆下来,酸胀发麻。
一路上她一直不敢放松,也许这么一直绑着会出现血流不畅等问题,但她怕拆了会再也走不动路。
之前一直鼓着劲赶路不觉着,休息了半天,各种不适反而开始往身上冒。不仅是双腿,腰背、手臂同样酸痛不已。
可她还得继续坚持下去,距离下一个明确的补给地点需要七八天。
七八天,一周,其实不算长。
她又给冬冬把了尿,几天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冬冬再没有尿到她身上过。
她抱着冬冬从下坡出来,看到车架旁几个坐着的老人妇孺拆了绑腿,舒活筋骨。
宋云淮刚从挖井队那边轮换上来,身上沾着泥土。地下的泥土已经十分湿润,他干脆没穿鞋,满脚的泥直接踩在地上,带着股泥腥味。
臭烘烘的味道闻久了,这点泥味反而变得好闻起来。
他经过她身边,余光注意到她腿上缠得紧紧的布带,低声提醒,“不要一直绑着腿。”
于若秋擡头,男人却已经走回了人群,坐下喝起水,眼睛没有往这边看的意思。
这一路上不讲究,可终究是男女有别,于若秋能感觉到宋云淮一直在避免着两人独处,以免惹来非议。
于若秋的感官弱些,现代男女关系开放,别说是这么说两句话了,朋友打闹都是常有的事。
她告诫自己,该习惯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于若秋同样睡不着,她犹豫片刻,还是拆了腿上的绑带。
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都跟着舒展开,然而紧接着,另一阵酸麻自小腿徐徐往上蔓延,艰涩难言。
冬冬已经睡了,于若秋将她放在了铺着旧衣服的地面,弯下腰开始揉腿。
她没有经验,只能随便捏揉几下,效果有没有不知道,但确实舒服很多。
万里无云,夜间明月似比寻常更亮些,不需要灯火也能看得清近处的人事物。
另一边忙碌的声音一直没停过,只交谈声小了些。尽管可能没有人能睡得着,t他们还是放轻了声音。
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被老人看管在身边,他们不明白水于他们的意义,却知道它的重要性。但小孩年纪小,虽然同样兴奋,一个白天下来,现在也都睡着了。